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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毫无原则的混蛋+高尔日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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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毫无原则的混蛋+高尔日记(三)

赫敏·格兰杰的心情很纠结。

她知道德拉科那些令人不快的“巨人有害论”有卷帙浩繁的论据做支撑,可她还是无法对他笑脸相迎。

特别是当她看到原本属于海格的教工桌子空空荡荡,霍格沃茨的场地上总是缺乏某个巨大的亲切的身影的时候,她心里总会感到烦闷不堪。

假如她随随便便就同他言归于好,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赞同他对于海格的恶劣指控?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对他认输了,并且在心理上背叛了海格?就算别的巨人很可怕,她可不认为他对于海格的偏颇论断就是完全正确的。

况且,他那种纯血巫师的傲慢态度——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我还从没见过德拉科对谁这样低三下四过……你都不知道他的朋友是怎么笑话他的……前几天,我路过那群斯莱特林的时候,听扎比尼都管他叫‘毫无原则的怂包’了——虽然是玩笑话——你知道这样的话对一个男孩来说打击有多大吗?”罗恩说。

“他毫无原则?那我的原则呢?”赫敏怒不可遏地说,“你竟然站在他那边?”

“我当然站在你这边。”罗恩说,“可是,你总得告诉我你们在吵什么吧?”

“某些理念不合的问题。”赫敏语焉不详,回想起罗恩对于巨人的微妙态度,皱了皱鼻子,“你就别打探、也别插嘴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当然是你们自己的事!”罗恩看了她一眼,悻悻地说,“你们连吵架都吵得自成一派,我们把脑袋削尖了都没缝插,谁敢插嘴?”

“所以,你不如担心担心哈利!”凶猛地喝了一口黄油啤酒,赫敏不耐烦地对罗恩说,“巴格曼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三把扫帚?还和一群看上去不太友好的妖精打得火热?现在,他还偷偷把哈利拉到一边说话,究竟打算对哈利说什么?”

“他提出要帮我解开金蛋的秘密。”哈利站在她身后说。

“他不应该这么做!”赫敏回头看了一眼哈利,显得十分震惊,说道,“他是裁判之一啊!而且,你已经自己琢磨出来了——是不是?”

哈利张开嘴,没有立刻说话。

这天的晚些时候,一个瘦长的人影急匆匆地走在霍格莫德村覆满融雪的大街上,那是德拉科·马尔福。

他逛了好几家店,都没碰到运气,没有碰到那抹棕褐色的影子。

也许她会在三把扫帚,喝她最喜欢的黄油啤酒。

不知道那些泡沫还会不会沾到她嘴巴上……德拉科如是想着,推开酒馆的门,发现罗斯默塔女士正心不在焉地在擦拭吧台上流淌的残酒。

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赫敏。透过吧台后面的那面镜子,他只看到了丽塔·斯基特,她穿着一身香蕉黄的长袍坐在一张桌子边,同大腹便便的摄影师朋友窃窃私语着,“……奥利姆·马克西姆……没错,她也是……是的,混血巨人……”

那根花里胡哨的速记羽毛笔正在一张羊皮纸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德拉科思忖了几秒,顿时打定了主意。他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坐下,毫不客气地对他身边那位摄影师说,“你介意离开会儿吗?”

“博佐,你先去隔壁坐好吗?给我们点儿空间。”丽塔·斯基特立刻对她的搭档说。那男人耸了耸肩,拿着一杯软饮,一脸悠闲地走开了。

“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她冲他假笑着,用长长的、涂成粉红色的指甲敲敲桌子。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报道哈利·波特的朋友。”德拉科眯着眼睛对她说。

“梅林在上!你只说了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我信守了承诺!哈利·波特的朋友千千万,连骑士公共汽车的售票员斯坦·桑帕克都声称自己是哈利·波特的朋友,难道我要全部都照顾到吗?如果霍格沃茨全校都是哈利·波特的朋友,我是不是一句新闻都写不出来了?”丽塔·斯基特一副无语至极的样子。

德拉科皱起眉头。

“事实上,我刚刚还遭受了赫敏·格兰杰的一通羞辱,要不是给你面子,我一定会对她大写特写的!”她呷了一口酒,对他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可以试试。”德拉科心下一沉,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忘了我们的小约定的话。”

“我当然没忘记。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丽塔·斯基特牙疼似的咂着嘴。

看得出来,这位大记者在刚刚与赫敏的对阵中,恐怕没讨到什么好。德拉科想。

能吵赢赫敏的巫师,恐怕还没出生呢。他心底产生了某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同时对丽塔·斯基特产生了一丝诡异的同情。

“你就不能去报道点别的,比如巴蒂·克劳奇?他不比霍格沃茨的学生更轰动吗?”德拉科缓和了语气。

“我倒是想!可他已经销声匿迹好一段时间了,一直请病假,我想去采访一下都不行……”丽塔·斯基特抱怨。

这无心的一句话让德拉科瞬间支棱起耳朵。

巴蒂·克劳奇怎么了?他是真的生病,还是在偷偷做些别的违法勾当?他有没有发现小巴蒂·克劳奇的踪迹,想要再次搭救他的儿子?这个情报得告诉邓布利多。

丽塔·斯基特没注意到德拉科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心烦意乱地说,“算了,我近期不打算管他了。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别鸡蛋里挑骨头,我对你已经够友好了。劳驾你让让,我得赶紧去搜刮一下别的料,下周的选题我还不知道要报什么呢!”

“哦,卢多·巴格曼不是跟一群妖精打得火热吗?”德拉科慢吞吞地提醒她,“我刚刚在街上看到的。”

丽塔·斯基特短促地笑了一声,眼中精光乱射。她抓起自己的鳄鱼皮手袋,将那卷羊皮纸和速记羽毛笔胡乱扔进去,招呼着一旁的博佐同她离开。

德拉科目送着她急匆匆的身影,撇了撇嘴。

丽塔·斯基特,一个为了写出新闻而不惜为所有人带来麻烦的女人。跟这种人打交道可真费劲。

德拉科摇摇头,正打算离开,却发现赫敏板着小脸走进酒馆,直挺挺地从他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拿起了一本书——大概是之前她忘记拿的——高傲地转身走了。

“赫敏,能坐下聊会儿吗?”他忙对她打招呼,原本冷淡的脸松弛下来。

“不。我不认为我和你还有什么可聊的。”她抱起她的书,快速走向三把扫帚的门口,连正眼都没瞧他。

“我很抱歉,我之前说话的语气太傲慢了,我绝没有看不起麻瓜出身的巫师的意思。你得知道,你一向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巫师,我怎么可能轻视你?”德拉科急忙跟在她身后,追着她说。

赫敏停下了脚步。但她没有转头,也没有说话。

“怎么,我们连聊几句都不行了吗?”他见她态度有所动摇,立刻软下声音,用一副受伤害的语气说,“你甚至都不愿意看看我了?”

“我不认为我跟丽塔·斯基特的朋友有什么好聊的。”赫敏终于转过身——强迫自己不被那张漂亮又忧郁的面孔所迷惑——冷冰冰地对他说, “我都看见了!你坐在她对面,气氛友好地聊了很久。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果然朋友遍天下,我竟不知道你跟她还有交情!”

“我仅仅是认识她而已,并不是她的朋友。”他皱着眉头说。

“不是朋友?前不久你还赞同过她的报道——我以为你们志同道合呢!”赫敏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出现了一丝怀疑的神色,“等等,那篇有关海格的报道不会就是你让她写的吧?你……让我觉得恶心……你知不知道海格因为那篇报道多受打击?他都已经闭门不出一星期了!”

“不是那样的!”德拉科没好气地说,“我是在警告她,让她不要写你的黑料而已!”

“哦,好像你能做得了她的主似的!你不是仅仅认识她吗?甚至连朋友都不算!她凭什么听你的?”她打量着他,尖锐地说。

“我给了一个她不能拒绝的理由。”德拉科贪婪地端详着她玫瑰色的脸颊和精致的眉眼,对她露出微笑。

梅林啊……她连生气的模样都这么漂亮。他很久没同她说过这么多话了。

“如果你真的这样有能耐,为什么不让她放过海格呢?”赫敏高傲地瞥了他一眼。

“总不能告诉她,所有霍格沃茨的人都不许她写吧?我没那么多精力,天天去关注一些不相干的人,”德拉科面露难色,试图对她解释,“我只能确保一小部分人不受伤害。”

他只想守护她而已。至于其他人,他为什么要花心思理会?

“不相干的人?海格是我的朋友!你总是这样,总是拿出你那一套纯血巫师的论调!保护一小部分‘血统优良’的巫师不受假新闻的伤害——是不是?”赫敏的脸又变得硬邦邦的了,她棕色的眸子里闪出熊熊怒火,“你们永远站在顶端,可以决定任何人说什么话,写什么文章?可以决定谁被挂到头条上任人羞辱,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是不是?”

“你简直不可理喻,一点道理都不讲!”德拉科恼火地说,忽然发现自己又开始口不择言了。

赫敏的脸立刻沉下来,“没错,我就是不可理喻!而你,你这个自私自利、傲慢自大的混蛋,你还是没真正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我——”他嗫嚅着,想要再说些什么挽回她,可是她已经转过身,傲气十足地走远了。

“听着,我之前不是那个意思。”几天后的魔咒课上,德拉科逮住练习驱逐咒的机会,对挥舞魔杖的赫敏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赫敏板着脸,把一个软垫精准地驱逐到了他们应该瞄准的箱子里,“你不认识丽塔·斯基特,还是没有看不起巨人或者狼人或者家养小精灵?”

“我不能否认这些事实,可我没有让她写海格的报道,我也依旧不认为你对于巨人、狼人甚至家养小精灵的态度是理性的。”德拉科一挥魔杖,让他的软垫轻巧地覆盖在她的软垫上,“你得明白一件事,我对他们的态度跟你没关系。我一直都很尊重你、欣赏你,从没有看轻你的意思。”

“怎么能没关系?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同他们没有分别——同样都是被某些纯血巫师歧视的群体——我没法不对他们感同身受。”她说,又解决了一个软垫的归属。

“在我眼里,你是不同的。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固执地说,继续拿他的软垫盖住她的,把属于她的软垫藏得严严实实。

赫敏愁闷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恼。

“仅仅这样是不够的。难道我只活在你的眼里?霍格沃茨是怎么看我的,整个魔法世界是怎么看我的,你想过没有?”她棕褐色的眼睛里荡漾着波纹。

德拉科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他以为她安全无虞地活在他的监视范围下——手臂干干净净——身体的任何地方都没有伤痕——没有任何危险可以随便逼近她。

可如果这伤害不是针对身体,而是针对心灵,他该如何是好?他该如何封锁人言、如何堵塞观念?

“你——有人说你什么了吗?”他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没有!可是不代表永远没有!只要那些不公平的事情存在,总有一天会波及到我们身上!”赫敏梗着脖子说,“德拉科,你能不能打开自己狭窄的世界观,睁开眼睛看看那些弱势群体所遭受的不公对待,而非用那种自私利己、置身事外的态度?”

话毕,她后退两步,灵巧地躲过了被纳威击飞的弗立维教授——他无奈地在半空中叹了口气,最终抵达到一个大柜子上,无可奈何地滑落下来。

“我不想欺骗你——我做不到对他们一视同仁。我能力有限,能让我放到心上的人更有限。我——从来就不是个博爱的人。”德拉科坦诚地说,顺势搀扶了她一把,把她脚下差点绊到她的垫子踹到一边儿去。

“德拉科,你要知道,我永远是麻瓜出身巫师的一员。我从不以此为耻。就好像我也不认为海格需要以自己的血统为耻一样。我所要求的是一视同仁的对待。如果你不能理解这一点,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赫敏没再理会德拉科,她皱着眉头甩开了他,冲那边喊,“纳威,你要练习练习你的准头了!我们需要驱逐的目标是软垫,而非教授!”

二月,海格终于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露面了。

德拉科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因为海格的出现而感到高兴的一天,但此刻他的确为之感到高兴,并且怀着某种期待之情。

他期待着,或许赫敏会因此心情变好一点,顺便理会一下他。

海格一反常态。回归校园的第一堂保护神奇生物课,海格温和地选择了名叫“嗅嗅”的神奇生物向学生们介绍。这种会掘地的动物全身覆盖着黑色绒毛,鼻吻较长,对一切闪闪发光的东西和某种黑色低热熟料水泥浆有着特别的偏爱。

“它们就像一个探宝器,你们可以一组领一只,到南瓜地里试试,我埋了点金币在那里。”海格热情洋溢地对学生们介绍着。

“赫敏建议海格选这个——代替海格原本计划介绍的斯芬克斯。”罗恩从南瓜地那头踱步过来,低声对德拉科说,“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好?我和哈利快被她逼疯了,她天天押着我们写家庭作业,我们连口水都没时间喝,凄惨得像两只被挖掉脑仁的家养小精灵!”

“我试了几次,总是与她不欢而散。”德拉科满脸阴霾地注视着赫敏身边的纳威·隆巴顿——这愚蠢的后进生正与她组成搭档,兴致勃勃地在南瓜地里翻找着金币。

“她气性很大,一直都是这样。她现在变本加厉,一天要嘀咕五十遍‘混蛋’,我猜她是在指你。”

“没错,还能指谁呢?不做他想。”德拉科冷气阵阵地说。

“你可真行,还能惹得她气上加气。你们究竟在讨论什么可怕的理念?”罗恩感兴趣地瞧着嗅嗅在南瓜地里刨土的样子。

“你不知道?她还没告诉你们?”德拉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她只说你们的理念严重不合。在图书馆的时候,她只管埋头学习;在公共休息室又老跟金妮混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话。我和哈利怕她的心情会变得更糟糕,谁敢问太多啊……”罗恩小声说。

“说实话,我也不太能搞懂她在想什么了……”德拉科喃喃地说。

他原本以为她会发动群众抵制他来着——无论是他对海格的态度还是同丽塔·斯基特的神秘联系——她却没有大张旗鼓,反而死守着这些秘密。

女孩子的心思太难猜、也太古怪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把手里那只“嗅嗅”找出来的金币扔给自己的搭档西奥多·诺特,瞪了一眼那个碍事的隆巴顿。西奥多则默不作声地把金币放到指定的收集袋里,目光在德拉科与赫敏之间游移,什么话都没说。

纳威·隆巴顿快要哭出来了。

他一整节保护神奇生物课都在接受马尔福的死亡凝视。这总让他记起斯内普教授那令人胆寒不已的眼神。

“赫敏,求求你了,我去跟马尔福换换吧,你跟他一组不好吗?”他可怜巴巴地说。

“不!纳威,你甚至都不认识那个混蛋的搭档是谁,为什么要换?”赫敏气呼呼地说。

“可是他一副很想给我施个恶咒的样子……”纳威抖抖索索地说。

“纳威,假如那混蛋给你施个恶咒,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赫敏高傲地说,“纳威,你不能背叛我,多少次魔药课我都帮你有惊无险地熬过去了,现在正是你回报我的时候……”

纳威只能继续忍着想哭的心情,勤勤恳恳地收集“嗅嗅”嘴里的金币,连话都不敢跟赫敏多说。

因为他每多说一句话,都感受到马尔福那边的寒气散发得更深一层。

德拉科的这股寒气不仅因为不顺的感情,也因为邓布利多与西里斯去搜寻了冈特老宅,结果却一无所获。

“不仅老宅,那墓地也没什么异状。他们可能隐秘地躲在附近的某处房屋,等时机成熟再过去。他们行事非常谨慎。”西里斯阴郁地对他说。

“这么说来,我们只能希冀于他还没有发现小巴蒂·克劳奇——穆迪教授——的任何异常了。等到第三个项目时……”德拉科说,目光投向远处的黑湖码头。

他能看到克鲁姆隐约的漆黑影子正跃入黑湖中,远远激起周围女生盲目崇拜的惊叹声。

“巴蒂·克劳奇称病不出的那件事,你怎么看?”德拉科移回目光,重新看向西里斯。

“我们加强了对小克劳奇的看守,校长室周围布置了很多隐形屏障,也有很多双眼睛盯着。目前还没什么异样。不过,据珀西·韦斯莱说,老克劳奇好像是真的病了——他最近一直脸色很差。”西里斯沉思着说。

“是啊,这件事放在谁身上不焦虑?唯一的儿子下落不明,是他人生履历的污点,更是一个他最为反对的食死徒。”德拉科冷冷地说,“这流淌着他血脉的不安定因子随时都有可能引爆,把他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长的位子炸得稀碎。”

“小小年纪就这么世故可不好。”西里斯虽然在心里赞同他的话,却故意同他唱反调,“就不能是因为他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才生病的吗?”

“假如他真的担心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把他送进阿兹卡班?”德拉科刻薄地说,“这种担心,不要也罢。”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我当年可是亲眼看着小巴蒂·克劳奇入狱的,那时候他只有十九岁,看起来无辜极了、可怜极了。”西里斯探究地打量着德拉科说,“可老克劳奇毕竟冒着风险救他儿子出来了,这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做的。”

“然后把他儿子锁在家里,妄图用小小的夺魂咒控制一个危险的食死徒?”德拉科厌恶地说,“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和妄自尊大,怎么会给我们招来这么大的祸端?”

西里斯有些不解,“你为什么对他怨念这么深?我们控制住了局势,不是吗?”

德拉科没有再凝望黑湖,而是盯着禁林的方向——前世老巴蒂·克劳奇的骨头被挖出来的地方——陷入沉思。

他当然怨念。前世,恐怕就是因为小巴蒂·克劳奇,哈利才被带到了墓园,复活了黑魔王。

那是一切罪恶的开始,也是马尔福家走向万劫不复的开始。

今生,绝不可以再重蹈覆辙——绝不。

“你对巴蒂·克劳奇是怎么看待的?”德拉科忽然问,“难道你认同他的所作所为?”

“认同?”西里斯·布莱克冷笑一声,他的表情突然暗淡了。他朝气蓬勃的脸上变得吓人起来,眼睛后面透着光亮的百叶窗似乎突然关闭了。

“他可是我的老熟人了。当年,就是他下令把我送到阿兹卡班的——连审判也免了。”他轻声说,“他是个了不起的巫师——毋庸置疑——有人预测他有可能当选下一届魔法部部长。法力高强,权力欲望也强,总是公开声明他反对黑魔法。”

“哦,这不稀奇。想要在混乱中获取机遇,在恐慌中得到支持,强硬姿态是权力攀升的惯用手段。”德拉科沉思着说。

“没错。”西里斯说,“我猜一开始,克劳奇的原则大概还不错,可后来,他用暴力对付暴力,允许对嫌疑者采用不可饶恕咒。傲罗们获得了一些新的权力——比如,他们有权杀人,而不仅仅是抓捕。未经审判就被直接移交摄魂怪的不止我一个人。”

“哦,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德拉科小声说。

他前世也曾经历过。父亲卢修斯被抓的时候,马尔福一家所遭受的傲罗们的粗鲁对待,并不比西里斯口中所介绍的好多少。

“在我看来,他变得像黑魔势力那边的许多人一样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就算这样,他也有自己的支持者,许多人认为他这样处理事情是对的,许多巫师大声疾呼,要求他担任魔法部部长。”西里斯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直到克劳奇的亲生儿子,小巴蒂·克劳奇被抓住,关进了阿兹卡班。”

“他当时没有替自己的儿子开脱吧?”德拉科不抱希望地问。

“他曾亲手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了摄魂怪。他曾在儿子的受审过程中向公众展示了他多么仇恨那个男孩。这就是为什么,当我知道他偷偷把儿子救出来锁在家里的时候,我会那么惊讶。我以为他会强硬到底。”西里斯说,“总而言之,这件事过后,他在公众心目中的威信急剧下降。瞧瞧他,雷厉风行了一辈子,最终被平调到了国际魔法合作司;康奈利·福吉这个整天笑眯眯的‘老好人’,倒是坐上了第一把交椅。克劳奇的腰杆虽然挺得很直,但谁都知道他因为家庭的动荡而身败名裂。”

“儿子走了跟老子完全相反的路,让老子前途尽毁,在旧相识们面前名誉扫地。”德拉科说,忽然感受到一阵苦涩,“这位父亲一定很失望吧。”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卢修斯。

不知道父亲会怎么想?假如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选择了与他对立的思想、对立的阵营,他会不会也同样失望?

父亲会不会也大义灭亲,把这别有想法的儿子交给心狠手辣的黑魔王?

父亲会不会对他来一个夺魂咒,把他关在家里、隔绝人世?

德拉科苍白着脸,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与父母相处了。几年来,他总是在父母面前营造某种假象,让他们以为他还是那个崇拜着他们、信任着他们、支持着他们理念的听话的孩子。

可隐瞒终究不是办法。终有一天,秘密会被捅破、立场会浮出水面,当真相被戳穿的疼痛触及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该怎么让他们理解他?

不知不觉间,二月已经过了将近一半。

虽然没有上个月那样寒冷阴郁,但天气常常阴晴不定,一如赫敏和她口中的那个混蛋的关系一样扑朔迷离。

情人节那天,赫敏懒洋洋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发现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摆着一大束玫瑰——黄玫瑰。

她有些疑惑,心里又有点隐约的高兴。

没有几个女孩子会不喜欢浪漫,会真正讨厌收到花的——何况还是这样特殊的节日。

她从花束里抽出一张银色的小卡片,上面什么都没写,只写了龙飞凤舞的“D.M.”——Draco Malfoy(德拉科·马尔福)——当然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他怎么能这样!这简直是终极羞辱!谁会真的在情人节送黄玫瑰求分手?这太混蛋了!”旁边的拉文德·布朗从四柱床的帷幔中探出头来,发出了义愤填膺的感慨,同情地问,“赫敏,你还好吧?”

这句话浇熄了赫敏刚冒出来的一丁点快乐的火苗。

哦!分手?

是这个意思?很好,他终于厌倦了这来回拉扯的精神战争,也不愿意再跟她交流了,是吧?现在露出了真面目,连朋友都不愿意做了,是吧?

赫敏气得手都抖了,狠狠把那张卡片甩到垃圾桶里去了。

以至于当德拉科兴冲冲地走到她面前,问她“喜欢那束花吗”的时候,她的脸色更加差劲了。

傲慢地打量了他一眼,赫敏一言不发,像女王那样神圣不可侵犯地走掉了。

“你这办法根本没有用,潘西!”回到斯莱特林的餐桌,德拉科愠怒极了,“你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收玫瑰花的吗?”

“怎么?她不喜欢?可真是铁石心肠,大过节的……啧,咱们马尔福家小少爷的自尊心都被踩到脚底下了……”潘西幸灾乐祸地说,“难道是你太小气了,花束不够漂亮?”

“你是在小瞧我吗?”德拉科不悦极了,“最时兴的款式、最好的品种,还特地挑了道歉寓意的颜色!”

“什么?!别告诉我你送了黄玫瑰——在今天!”潘西闻言,大惊失色,“你这个蠢货,情人节不能送黄玫瑰!那不是道歉的意思,那是分手的意思!”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德拉科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也没问我啊?!说真的,你真该去查一查《维多利亚花语词典》,一位绅士怎么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潘西翻了个白眼,捧着她的红玫瑰花束走远了——打算向她的姐妹团去炫耀——轻飘飘留下一句话,“瞧瞧布雷斯,再瞧瞧你——表现得像个混蛋一样。”

“布雷斯,你前几天还笑话我是‘怂包’,说我不该毫无原则,对女孩子言听计从,更不该给她送花;你那束大得不像话的玫瑰花又是怎么回事?”德拉科磨着牙问,“潘西前几天嚷嚷着要花的时候,你不还挺直了腰杆,说自己绝不会送吗?”

“哦,你不是也没听我的话吗?再说了,原则什么的,只适用于别人啊,”布雷斯冲他气得七窍生烟的朋友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谁信谁才是大傻冒!”

“你们这两根搅屎棍,我早该知道信你们不靠谱,”德拉科泄气地说,“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冒。”

“说真的,你不能一直无底线地让步。她会把你不当回事的。”布雷斯说,“女孩们总是爱得寸进尺,她会恃宠而骄,把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的。”

“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与性格无关,这是普遍的人性。”布雷斯耸耸肩。

“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德拉科执拗地说,“我们之间有点小误会。”

“那她为什么不愿意给你点耐心,听你多解释几句?”布雷斯意味深长地说,看着那个陷入沉思的男孩,“你有没有想过,她究竟是怎么看待你的,又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你对她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她会因为一点小误会就生你这么大的气?”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个心怀叵测的家伙!”德拉科抬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一直不认同我对她的喜欢。”

“没错,我是不认同。可我尊重你的喜欢。我认为我的建议是公允的,它可以平等地放在任何陷入感情的人身上。”布雷斯淡淡地说。

德拉科瞧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神情有点严肃。

“喜欢,并不代表没有自尊。因为她,你变得一点都不像过去的你,这时常让我感到陌生;更可怕的是,你放下身段去哄她,她却一点也不领情。”布雷斯嘲讽一笑。

“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大进谗言的佞臣。”德拉科毫不留情地说。

“也许吧。”布雷斯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潘西虽然经常生气、经常炸锅、经常发疯,可她从来不会生我的隔夜气。她从来不让我猜她在想什么。她恶劣、刻薄,可她恶劣得坦荡、刻薄得干脆。她想要什么就会直接要,因为什么生气就抱怨什么。你们总问我喜欢她什么,我就喜欢她这一点,喜欢她直截了当,喜欢她爱憎分明。”

“哦,我要吐了——”德拉科抽动着嘴角说。

“尽管吐吧,你这个可悲的家伙。”布雷斯傲慢地说,“她对别人耍心机、不假辞色,可对我不一样。我只要给个台阶,她就会积极地回应我;我坚持的理念,她不管是对是错,在别人面前总是一股脑儿地支持我;她不会让别人觉得我低人一等,她维护着我的骄傲……”

德拉科心头微动。听到这里,他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赫敏对他误会那么深,却还是不愿意告诉哈利和罗恩他们吵架的内容。

也许,她正以某种别扭的方式守护着他与哈利他们的关系——某些时候他能感受到——她总是不希望他被别人想得太坏。

所以,即便她同他闹别扭,还是在维护他,并且分出了“他们”和“他们以外”的两个世界吗?德拉科微微地笑了。

“你在笑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有点原则,行吗?你反思一下,你放在心尖上的格兰杰——她能做到我说的那些吗?”布雷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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