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赞同——”赫敏说。她依旧对那张摊在桌面的报纸有些在意,于是重新拿起那张它,仔仔细细地阅读起来。
“你们俩太严肃了。”哈利不以为然地说,“有时候,我觉得你俩像是一对儿过度担忧的父母什么的——”
赫敏迅速拿报纸把脸挡住了,停止了唠叨。
“哦,是啊,有一个让人不大省心的儿子——”德拉科并没有像赫敏那样不好意思地闭上嘴,而是顺竿往上爬,甚至接上了话。
哈利对他怒目而视。
“我把你当成是我的朋友!你竟然试图当我的父亲!”
“开个玩笑——这话可是你先起的头。”德拉科耸耸肩。论起揶揄人这件事,他这辈子还没输过呢。
赫敏则把红扑扑的脸更深地埋进报纸里,假装没听见他们在聊什么。
“好吧,我会小心的。”哈利打定了主意,“我会离巴格曼远点的。”
哈利并没有对巴格曼忧心太久。随着复活节的临近,他的注意力重新不甘不愿地放在了学业上。
教授们布置的作业越来越多,学生们越来越感到焦头烂额,就连赫敏的唠叨都显得不那么讨人嫌,鉴于她总是能给出作业的正确答案。
而赫敏·格兰杰——像她从前一样——不仅能完成那些堆积如山的作业,还能额外给自己再布置一些课外任务。
“德拉科,我需要看你那本海尔波的笔记,假如你不介意的话。”复活节前的最后一节变形课结束后,她故意慢慢地收拾课桌上的书籍,一直挨到麦格教授和同学们都走出去,才趴到他耳边,小声问他。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他的语气里有些惊讶。
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黑魔法类型的书籍感兴趣了?再这样下去,斯莱特林要对她敞开大门了……少年满脸深意地看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你不是告诉我,神秘人的灵魂可能已经完全消失了吗?可是,有一个问题我们一直没解决,那就是他到底制作了几个魂器。”她严肃地说,“万一有漏网之鱼,怎么办?那个戒指不也一直没找到吗?”
德拉科的笑容逐渐定格在了脸上。
赫敏继续说,“我想全面地翻译那本书,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还有其他的内容没完全翻译呢!你怎么能确认,别的章节里就没有魂器的知识?”
“当然,你说得很正确。我早就想要查一查了……”德拉科脸色发白,把那本小书从储物包掏出来给她。
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明白,赫敏的所作所为才是正确的。
谨慎地、反复地确认“魂器的数量”这件事,才是当下最理性、最稳妥的选择。
他没有忘记小天狼星谈及黑宝石戒指时的犹豫面孔。
“黑魔王并没有消失殆尽”的这种可能性一直存在,“黑魔王的魂器数量多于他们目前所找到的数量”的可能性一直隐隐摆放在他的心底一角,只是他任性地不愿去细想。
在度过了这辈子最放松、最愉快的一个月后,他在这件事上第一次懒惰起来——他总隐隐地想要拖延着什么。
这是德拉科重生以来,第一次不愿意去思考黑魔王的问题。
甚至连想想这可能性都受不了。假如结果不尽人意,黑魔王还有别的魂器……
梅林啊,德拉科简直不敢想象。
“德拉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赫敏小心地收好那本书,继而把温暖的手覆盖在他微凉的手心里,试图用柔和的声音抚平他惴惴不安的情绪,“哈利的伤疤已经很久没有疼过了。我们只是再确认一下,好么?”
“好。”他握了握她的手,平缓了一下自己的语调,试图藏起担忧的眼神。
可那女孩用洞悉一切的目光看他,这让他所有的脆弱心思都无处躲藏。
梅林啊,他的意志力在她面前越来越薄弱了。她正在越来越熟练地把他的坏情绪给看透。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会陪着你的——你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她轻声对他说。
可他非但没有受到鼓舞,反而依旧蹙着眉,心不在焉地把羽毛笔放到课本里,把羊皮纸卷到墨水瓶中。
最终,他把桌上的东西搞得一团乱,嘴角下垂,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赫敏叹了口气。
她想过他会因此而慌神,却没预料到他会反应如此剧烈。
变形课的教室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别这样,德拉科,这只是一种怀疑,代表不了什么的。”她心烦意乱极了,心一横,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苍白冰冷,可她不在乎。
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懵懂,用了一点新学的技巧——她开始舔舐他——这种程度的主动示好,对他来说是新的体验。
这让德拉科很难再去专心致志地沮丧什么。
好吧,她成功了。
她用自己温润柔和的唇说服了他,直到他同她一样沉浸其中。
他反客为主,握住她的脖颈,搂住她的后腰,食髓知味地吻她,像是在品尝醉人的蜂蜜酒。
她的嘴角氤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感到洋洋得意。
而且……天呐,他是个接吻高手……每次都令人无比享受……
他微温的手在不由自主地抚摸她,她则轻吟着贴紧了他,熟练地投入到他暖意融融的怀里去。
“梅林的胡子啊,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米勒娃·麦格惊愕地站在教室门口,手中的教案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了彼此,突如其来被人叫停,让他们的眼神有点茫然。等看清了是谁打断了他们后,两个人的脸色瞬间红一阵白一阵,颜色变化煞是好看。
米勒娃的内心正在发出巨响——她的世界观崩塌了。她着急忙慌地蹲下去收拾自己摔得七零八落的教案,甚至忘记可以用自己的魔杖。
等她重新站起身的时候,她变形课上的两位高材生已经安安分分地站在一边,像两只鹌鹑一样乖巧。
“格兰杰小姐,你认为刚才那样的行为足够清醒吗?我说这话可不是为了攻击谁,不过,如果有人胁迫你,你大可以告诉我,不用害怕任何人,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米勒娃没有去看马尔福,而是转头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女学生,她尽量缓和语气,但还是掩藏不了她的忧心忡忡。
“胁迫?绝不!麦格教授,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他没有做出任何违背我意愿的行为。”赫敏惊讶地说,脸红得像是着了火似的,“事实上,如果您非想知道刚刚是谁先动手的,我得承认,是我先主动的。”
“哦——”米勒娃的嘴张开又闭上。她因为受冲击太大而有些头晕目眩。
格兰杰这样热爱学习的单纯学生,竟然被马尔福带坏了!他们竟然还如此肆无忌惮,在她神圣的教室里做这种事!
“这可真是……我真没想到……我早该想到了……”她小声对自己说。
她早该想到,德拉科·马尔福在黑湖中的救援是别有用心!
他这个斯莱特林的小少爷哪会具备什么道德风范,他分明是在诱拐格兰芬多的乖学生!
赫敏·格兰杰和德拉科·马尔福——她原本以为这绝不可能!
她最近是听到过一些传言,但是她认为这只是青春期的孩子们在荷尔蒙作用下所乱传的流言蜚语——十几岁的孩子总爱传一些大惊小怪、添油加醋的八卦——她年轻的时候也被传过一些,从未放在心上过。
“格兰杰和马尔福,他们确实有所接触,但只是我变形课上的学习搭档而已。他们是非常有才华的两位年轻小巫师,你不能阻止他们有一些学术性的交流,任何人都不该因此恶意揣测他们!”她还曾经在教师休息室,对阿格斯·费尔奇那个老八卦头子义愤填膺地说过这样的话,极力训斥他造学生的谣。
当时,西里斯·布莱克还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西弗勒斯·斯内普竟没喷洒毒液,反而心虚地移开视线,什么话都没说。
现在想想,他们肯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米勒娃扶着身边的一张课桌,身形佝偻着坐下,冲他们挥挥手,“走吧,走……我需要静一静。”
“麦格教授,”赫敏羞愧地说,“我们很抱歉,我们以后会注意场合的……”
以后——还有以后?米勒娃揉着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太阳穴下的血管在突突乱跳。
他们知道以后会面临什么吗?
先别提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这样有毒的、不负责任的搭配了——很久以前确实也曾有这样出人意表的情侣搭配出现在霍格沃茨过——得到美好结局的情侣堪称凤毛麟角;单单看马尔福家,那是什么样的纯血主义至上的魔鬼家庭?
天真的格兰杰小姐,她分明是个好学上进的单纯女孩,哪懂这些弯弯绕?估计是马尔福那个油嘴滑舌的混小子诱惑她的——他是在欺骗她的感情吗?
可是,格兰杰小姐为什么会说是她主动的?难道马尔福先生是被格兰杰小姐降伏的那个——这又意味着什么?
米勒娃瞪着面前的教案,大脑里的思维拐成了九曲回肠,却还是没拐得太明白。
“赶紧走,趁她回过神来给咱们扣分之前。”德拉科悄声说。
趁麦格教授没注意,他悄悄帮赫敏把一侧凌乱的衬衣领子翻出来。这作乱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脖颈和锁骨,让本就不安的女孩更加惊惶起来。
于是,脸红得浑身冒热气的赫敏冲他微微皱了皱鼻子,示意他快些把手拿开,并迅速把一旁的书包递给了他。
他则冲她坏笑着挑眉,一脸想要玩火的样子,十指交叉握住她的手,利落地将两人的包背在身侧,飞也似地拉着他捂住脸的女孩,共同逃出了麦格教授乌云密布的变形课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