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格兰杰家的玫瑰

“What's on your schedule recently？（最近有何计划？）”他有点儿好奇。

她回复：“Childhood friends will visit me.（儿时好友将访。）”

德拉科挑着眉，从那平淡无奇的文字中品出了某种隐隐约约的波澜味道。

他问那指环：“Boys or Girls？（是男是女？）”

“Boys and Girls.（男女皆有。）”她轻松地说。

德拉科沉默不语。

儿时好友——还有男孩——怎么都没听她说起过？

看他没什么动静，赫敏反问：“Did your parents ever mention me？（你爸妈提到过我吗？）”

她无法不去想这个问题。

她知道，这问题大概率是得不到什么好的回应的，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

“Today，they know how clever you are.（今天，他们知道你有多优秀了。）”他语气积极地说。

没有得到预想的那类可怕的回答，赫敏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点。

“How do they know that？（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她喜滋滋地问。

“You ranked the first of the grade. （你考了年级第一。）”他提醒她。

他又加了一句：“Obviously，it's hard to ignore that. （显然，没人能轻视这一点。）”

“This was probably a fluke.（这大概是侥幸。）”她谦虚道。

实际上，赫敏心头的小人正在蹦蹦跳跳，有点微妙的开心。

这可是她的翻身仗啊——她总算考过德拉科了。

可她不知道德拉科会不会因此介意。毕竟，像他这样热爱霸榜的骄傲的男孩子，其好胜心之强，并不比她差到哪里去。

被夺走榜首之位，他会不会觉得没面子？她挑挑眉，心里想。

指环那头，德拉科严肃地说：“No. You deserved it. （不。你值得这样的成绩。）”

事实上，赫敏·格兰杰值得每一次年级第一。

包括前面的三年，第一也该是她的。

直到今天，德拉科·马尔福终于无法自欺欺人，而是能够坦然地承认这一点了——她值得。

他早就有预感，她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超过他了——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四年级的期末考试里，他们大部分科目的成绩都不相上下。

这没什么好吹捧自己的，重生的德拉科是第二遍学习这些知识，他有着两倍于赫敏的时间去完善自己的课业认知，本就该获得更好的成绩。

可就算这样，也不过将将与赫敏打个平手。

只有一门——算数占卜课——她胜过了他。

然而，这一门课的胜利近乎能代表所有。

要知道，前世，德拉科唯独没学过算术占卜课——这相当于，四年来，终于有一门课可以让他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去公平竞争了。

然后，她轻轻松松地赢了。

四年级的期末考试前，德拉科冷眼旁观，她甚至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去陪哈利练习各类魔咒——以准备那场令人不安的三强争霸赛决赛——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花在复习上。

然而她还是赢了。

带着满脸的好奇心、刻苦的努力和对学习的无穷兴趣，赫敏·格兰杰赢得理所当然。

梅林啊！没有比她更追求卓越的女孩了。每每想起这一点，德拉科嘴角就不禁浮起微笑。

他的赫敏，真的很了不起。

她的光芒，一天比一天闪耀，让人越来越无法忽视了。

前世，他曾因为父亲嘲讽他“考不过她”而感到恼羞成怒，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并且做了许多幼稚无礼的举动去激怒她，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今生，当卢修斯再次嘲讽他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平心静气地接受了这一点，承认了“赫敏·格兰杰比他优秀”这件事，与过去那个别扭自大的自己和解了。

此刻，他对她毫无嫉妒之情，而是发自肺腑的自豪。

他怎能不自豪？

他的赫敏，是那样聪明、好学又追求卓越的女孩。

他不讨厌看到她的名字在他的名字上面。

他喜欢她野心勃勃地占领各种高地的样子。

就好像他喜欢她在他上面，有点强势地低头主动吻他，像个天下最骄傲又最迷人的小女王。

当然，一个马尔福绝不会就此罢休，德拉科期待着打响翻身仗的那一天。

无论是学业，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魔药制作室里，这位暂时甘于屈居人下的少年一边尝试复原那份斯内普教授给他的治疗龙痘疮的改良药剂配方，一边乐悠悠地想着她，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笑容。

这笑容甚至吓到了多比。

小精灵满心疑惑，看着那个脑袋上氤氲出几分傻气的小主人，悄悄踮起脚，灯泡大的眼睛滴溜溜地瞄向小主人的茶杯。

嗯，茶汤的颜色告诉多比，里面放的是祁门红茶的新茶叶。

多比又抽了抽鼻子——闻起来也很正宗——不是什么迷情剂之类的东西。

“行了，多比，别探头探脑的了，记住我交代的任务了吗？”德拉科说，“快去替我看看赫敏在家里忙什么，见的都是谁，事无巨细，都得给我记清楚，回来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小精灵点了点头，立刻消失在魔药制作室的空气中。

“多比？”赫敏看到猛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的小精灵，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用双手捂着眼睛？”

“小主人说，得赫敏同意才可以把手拿下来。”他尖声尖气地说，“小主人说，多比出现在赫敏的房间的时候，在她同意以前，不可以睁开眼睛看她。”

“哦，没关系，多比，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看我。”赫敏温和地说，“我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我正在整理一些证件和照片什么的……”

多比放下手，睁开眼睛，好奇地问：“证件？”

“哦，我过一阵子要跟爸爸妈妈去法国玩——这是我的麻瓜护照。”赫敏冲他抖了抖手里的小册子，“我们去其他的国家，需要用护照的。”

“多比从没去过其他国家……”小精灵骨碌碌的圆眼睛里闪烁着羡慕的光。

“那么，你之前总是不知道该如何用掉的假期就有用武之地了，是不是？”赫敏微笑着说，“不如考虑一下，把假期攒久一点，去一个你从没见过的遥远国度待一阵子？我敢说德拉科会支持你去的。”

“小主人会支持多比吗？如果多比去了太远的地方，小主人会没办法召唤多比的。”多比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又带着一丝向往。

“他一定会的——我可是很会说服人的。”赫敏骄傲地说，“包在我身上。”

多比兴奋地看着她，对她拼命地点头。

“哦，对了，”她问，“他派你来干什么？”

“小主人让多比给赫敏送一本重要的书。”多比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本古色古香的大厚书，神秘兮兮地说，“小主人说，这本书连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都没有——里面包含着许多有关幻身咒的小窍门——赫敏一定会喜欢的！”

“我的确很喜欢！”赫敏顿时喜笑颜开。

她接过那本书，立刻高高兴兴地翻阅了起来，嘴里感叹着，“哦，谢谢你，多比，这可真是太棒了！”

说话间，楼下传来了门铃声。

“哦，多比，大概是我的朋友来看我了。”赫敏说，“我得下楼去了。你能在这里等会儿我吗？我猜不会太久。”

小精灵点点头，把食指竖着放在嘴前面，心领神会地说：“多比不出声！”

当天晚上，德拉科倚在自家图书馆的扶手椅中，手中翻着一本名为《实用魔药大师》的杂志，淡淡地问：“然后呢——”

“一个男孩和两个女孩，都是附近邻居家的孩子。”多比喜气洋洋地说，“那个邻居家的男孩还给她带了一束花呢！”

“这是值得你高兴的事吗？”德拉科皱着眉头说，“她是什么反应？”

“她高高兴兴地收下了花，还对他说了‘谢谢’。”多比说。

“等等——那花是什么花？”他合上手里的杂志，掏出那本《维多利亚花语词典》来。

“哦，是郁金香。”小精灵连说带比划着，“赫敏说它们像是一个个白色的小茶杯那样可爱，夸奖它是一束非常纯洁、非常雅致的花。”

“我可不这么认为——”德拉科翻了翻手里的字典，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黑了，“看在梅林的份儿上，这种危险的行为必须要得到遏制！”

第二天一大早，德拉科就对多比下达了第二个有关赫敏的严肃指令：

把花园里最好看的那种叫做“温柔的赫敏”的粉玫瑰摘下来，去送给她！

纳西莎完美无瑕的花园正在悄悄经历一场惨无人道的掠夺。

一连几天，那位总管花园的家养小精灵弗洛斯（Flos）惊讶地发现，粉玫瑰们总是很不对劲。

她分明按照纳西莎的要求，把它们修剪得很匀称，以一种有序的规律将它们朝气蓬勃地排布在碧绿的树篱上，可第二天，总是有一些地方光秃秃的，显得非常不搭调。

弗洛斯非常生气。

难道是她手底下干活的某个小精灵不知深浅，想要让她在女主人面前出丑，然后将她取而代之？

天真！她可是女主人的得力干将，是曾经完美地解决了1895年的蓝铃花集体发疯事件和1992年的玫瑰虫灾危机的最大功臣！

还有前不久的霍克拉普覆盖花园事件，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用了变色巨螺毒液，还雇佣了一队地精来干活，后果将不堪设想！

总而言之，这座全英国最美丽的花园，没她可不行！弗洛斯用尖细的手指头捂着额头想。

这种无耻的勾当，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她耐心地潜伏在一丛树篱中，试图看看是谁在捣乱。

不多时，随着一声爆响，那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出现了——是多比？

这家伙，永远都穿着一身不堪入目、奇形怪状的衣服，跟井然有序的马尔福庄园完全不搭调。

庄园里头，有哪个家养小精灵不烦他呢？弗洛斯看见他的衣服，都觉得辣眼睛。

然而，为什么是他——这个胆敢拿工钱的多比——这个家养小精灵们的耻辱呢？弗洛斯迷茫极了。

他不是在大发善心的小主人手底下，干得挺快活吗？

怎么会有心来这里捣乱呢？

“住手！”她从树篱中猛地跳出来，对那个哼着歌儿、大肆采摘那些倒霉的粉玫瑰们的小精灵尖声大叫，“多比！你这个无耻的、搞破坏的害虫！我要告诉女主人！”

“多比没有搞破坏！这是尊贵的小主人的命令！”多比昂首挺胸，拿着一大束粉玫瑰，熟稔地动了动手指——那些扎手的玫瑰刺哗啦啦掉下来，躲到整齐一新的草坪间隙里去了。

“小主人？”弗洛斯收敛了点脾气，大声质问，“不可能！我早先已经派人把装点用的花束送到各个房间里去了——小主人的也是！”

“哦，小主人是要送花给一个特殊的人。”多比迅速给那束花缠上飘带，神气活现地说，“小主人信任我，把这光荣的使命交给了我！我得赶紧走了！”

“等等——”弗洛斯向前伸出手，还想要再问问，可多比已经怦然消失，只留下她容色惨淡，面对着更加光秃秃的树篱。

赫敏·格兰杰正与多比面面相觑。

每次面对着那一大束花，和从花束后斜着头看她的多比——那张真挚愉快的小精灵的脸——她就觉得又快乐又为难。

“多比，德拉科应该知道我对于‘摘花’这件事的态度的。”她犹豫着说，“我其实——”

“可是别人也送了您花，您没有拒绝！”多比挺着胸脯说。

“那只是个儿时的朋友，”赫敏说，“我们都很久没见过面了，我总不能一上来就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