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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绑带,排扣,瘀伤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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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嗅嗅她,他就快要饿死了。

虽然他们刚刚吃了很多午餐——他还是觉得饿得要命。

赫敏忐忑极了。

她觉得房间的温度在升高,尽管这里配备了麻瓜空调。

房屋寂静,针落可闻。她看不到他,但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一声比一声明显,一声比一声沉重,一声比一声烫人。

“德拉科——”她轻声唤他。

未知所带来的紧张,扩大了她的细节感知力。她能意识到自己正用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来使劲揪着自己的裙子,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控制住的东西。

她能意识到自己有些后悔找他帮忙。

或许他压根儿就不懂“绑带”,还在那里不懂装懂!

或许那些小天使心怀鬼胎,就是想要看她出丑,而不是想帮她,才建议她找他帮忙的。

赫敏轻轻吐出一口气,空出来的食指和拇指把玩着垂坠在手边的一缕头发,假装出一副平淡无奇的口吻。

“如果实在看不懂也没关系。我可以试试,能不能打电话叫一个麻瓜女服务员来——”

这句话惊醒了沉迷在美梦里的少年。

德拉科知道,自己不能再以“研究”之名拖延自己的使命了。

她很敏锐,也有几分警醒。

他猛地起身,企图深邃地注视着镜中的女孩,却发现她并不看他,而是低垂着眼睛,脸泛着红晕,颇为可爱。

“I figured it out.(我研究明白了。)”他当即改口,顺势嗅了嗅她颈窝的香气,觉得自己心里架着的柴、燃着的火,因为这香气又烧得猛烈了一点儿。

“Don't worry, I can handle it.(别担心,我能搞定。)”他再次强调,凑近她耳朵说。

(Handle,有“处理,控制,操纵,驾驭,用手触摸”等意思。)

赫敏忍不住抬起眼睛来看那镜子——他在镜中似笑非笑——她忽然感到透不过气来。

可能是因为阴雨天气的缘故,空气格外沉闷。

她能感受到,她耳际的发丝正在随着他话语所制造的微风中飘动,招摇着她泛红的脸颊。

下一秒,她听见他绷了绷手中的纱质绑带。

她从没意识到,这种声音会带给人如此紧凑的感觉。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到了裂帛声——就像他打算撕开她手中捏着的纱质裙子的布料一样。

这种诡异的联想让她心中的弓弦扯得更紧,于她毫无益处。

“很好。”赫敏用尽全力驱赶走自己的联想,试图把心中的弓弦松一松。

她盯着镜子里快速眨眼的自己,并不敢再看他,“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事实上,乐意之至。”德拉科重新俯身面对排扣们,对她吐出这句有些古怪的话来,修长的手指开始在排扣间穿梭。

从下往上,缓慢至极。

一些反应灵敏的部落不免被他微凉的手指扫到了——她鼻间因这刺激而发出轻浅的哼叫,她努力遏制住这声音,以免被他发现。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他还是发现了,因为那片区域已经迅速地泛出了漂亮的粉红色的光晕。

喔,漂亮极了。这粉红色令人迷醉。这是德拉科·马尔福新开发的喷绘艺术,用邪恶的鼻息喷出这世界上最娇嫩细腻的粉红色,甚至还会自动渐变和晕染。

他忍不住还想再嗅一嗅它呢。

“有点……痒。”赫敏轻轻说。

她企图提醒他,她并不是毫无所觉的木偶,或者任他摆布的洋娃娃。

“抱歉。”呼吸之间,德拉科挖掘出自己最深刻的无辜语气,藏在她身后摆弄那些排扣,藏起脸上的沉醉与灵魂的颤抖,断断续续地说,“排扣……确实过于复杂了……很难不碰到……非常难……”

话语间,他的一缕碎发似乎垂到还没被绑带涉足的领域,堂而皇之地触着那地方,顺便挠了挠她的心。

“喔……是这样吗……”赫敏被短暂地说服了。

她忍耐着这种离奇的感觉,打算对这件事不了了之。

因为此刻,她心间正弥漫起化不开的雾,组成雾的不是水滴,而是电荷粒子。

那种若有似无的接触远离、他与她之间的忽远忽近,像是没分清正负极的乱了分寸的磁力场。

在这里,引力和斥力融为一体,此消彼长,扩张又坍缩,令她的心脏前一秒皱缩起来,下一秒又想要爆开。

她从未想过,裙子的绑带是这样危险的物件。

自打她寻求他的帮助起,有什么东西就向着失控的方向疾驰了。

她觉得自己混乱极了,无时不刻想逃离他,又时时刻刻想贴近他。

他仅凭呼吸就能拨乱她的心弦。

某刻,她想被他猛然搂住,或者自己干脆后仰到他怀里。他大概会毫不犹豫接住她。然后,她希冀着再嗅一嗅他,不管这行为会造成什么恶果。

她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否过于罪恶。

为什么?他不经意间的触碰,让她像是一个经历了潮汐的岩池那样积蓄着水。

这显然是不对头的,非常不对。

德拉科却一反常态,显得沉静极了。

他寂寂无言,暗自劳作。

绑带在穿梭、在交叉、在勒直,自下而上,缓慢、轻柔、细致。

他像是找到了自己为之毕生奋斗的事业。

他在提笔写一首诗,或者在对着一把七弦琴奏乐。

他拨她为纸,弄她为弦。

他在空旷的脊骨上笔走龙蛇又震出回响。

这一切都令她颤栗、眩晕。

“下面紧吗?”这会儿,他头稍微抬高了一点,那双摄人心魄的灰眸,越过她的肩头,抓住了她慌乱的、一闪而逝的眼睛,丝丝入扣地盯着她,“紧的话,得告诉我。”

她下意识握紧了衣服,夹紧了腿,飘飘忽忽地说,“嗯。”

片刻之后,她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绑带”。

“绑带正合适。”她匆忙补充,觉得自己有点站立不稳。

天呐,她都在想什么?似乎自从他开始玩一些谐音梗和文字游戏,她的思想就被他所污染了。

他的话总对她别具意味,而他的表情总无辜至极。

活像她是个坏女孩一样!

“蝴蝶骨很漂亮。”这会儿,他在她身后轻笑,似乎很满意她的骨骼线条,又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手艺。

“唰”地一声,他收紧了某根略松的绑带,并且继续对她施加自己的影响力。

赫敏烦恼极了,他似乎完全不顾及、或者压根儿没留意到,他的声音和手指会给她带来什么虚浮飘忽的影响。

她得做点什么。

也许该采用德拉科惯用的“转移话题”,尽快打破这过于潋滟的氛围。

“德拉科,”稳了稳心神,她说,“我早就想问了,你们到欧洲来,是坐飞机还是用一些巫师手段?”

“门钥匙。”他简短地说。

“两个国家之间距离很远的话,也能用门钥匙吗?”赫敏忍着害羞,继续把这话题延展下去。

“当然能,只不过,你得提前去向魔法部申请。”德拉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仍致力于对她喷绘更多的粉色颜料,“有那种专门方便旅行此地的巫师的门钥匙。”

“还挺方便的。”赫敏揉着自己的裙子,神游天外,“是不是‘嗖’地一下子就到了?”

“嗯哼。”德拉科懒洋洋地答应着,手指灵巧运作。

眼看着没剩多少空排扣了。

终于,他不需要俯身了,可以直起身子,低头来轻嗅她的头发了。

他回味着手指曾经短暂滑过的那件白色蕾丝的布料,不免想到它正包裹着云朵。

“等等!”赫敏忽然反应过来,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闪出警惕的光,“你是什么时候到的Avignon来着?”

“昨天夜里才到的,临时申请了一个门钥匙。”德拉科说,又想起那两颗小樱桃。

粉色的。吮一吮,一定很甜。

德拉科·马尔福对于赫敏·格兰杰所能提供的甜食,一向来者不拒,甚至怀有某种执念。

他一边遗憾自己的手太巧,系绑带的速度太快,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那些法国佬们的效率太低了,祖父不得不托了托关系。”

“然而你今天早上才联系我?!”赫敏抬高了嗓门,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中的他。

“我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见到你,一直在盘算着怎么脱身。你知道,万一无法脱身,我不想让你失落。”德拉科对着镜子无辜耸肩。

“我不是在说这个!”赫敏的身体在发抖。

如果说此前的颤栗是由于意乱情迷,当下则完全是因为生气。

“这么说,我一早念叨的那些话,你都看到了?”她瞪着镜中那个嘴角带笑的男孩,语气里不免有些激愤。

“哦,我就是凭借你的话,才找到你的。”

然后,德拉科终于意识到她在气恼什么了。

他因为那白色蕾丝的布料而分心的时候,她竟然思路清晰地抓住了他耍心眼的证据。

他本来想要把这件事藏好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眼珠一转,他试图解释自己行为的合理性,“没有你碎碎念的那些信息,又是奥斯卡咖啡店又是但丁又是教皇宫的,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找到你?”

在千万个麻瓜间寻到他独一无二的女孩,谈何容易!

说真的,某一刻他都想要重新对她加个“定位咒”了。

“还有莎士比亚,我昨夜睡觉前提到过他!”赫敏猛然回想起了这件事,解开了“德拉科·马尔福对莎士比亚一无所知却积极建议她去看”的又一个谜团。

“似乎,你是提到过那么一两句。”德拉科说,给她的绑带打了个完美的结,走到她身侧歪头看她,语气里不免有些得意扬扬,“给你绑好了,怎么样?”

“很好!但这不是重点!”赫敏根本不想考虑“绑带”的事情了,她现在又羞又怒。

从昨夜到今晨,她可没少对那狡猾的指环念叨,什么话都念叨。

“你究竟看到了多少?”赫敏转过头去,与他面对面站着,棕褐色的眼睛里跳动着火焰。

“看到?你是指语言,还是——”他面上云淡风轻,像一只误闯圣地的独角兽那样不谙世事,似乎他犯的一切错误都情有可原。

是啊,他的眼睛透着清亮的光,干干净净、毫无瑕疵、引人沉迷,赫敏总无法拒绝他的注视。

“看到”这个词,涵盖太多的方面了——语言,身体——前面,后面,德拉科想着,对她笑了,笑得像是偷偷吞了金丝雀的猫。

赫敏不可置信地张开嘴,像是第一次认清他是个多么不怀好意的浪荡子,而非那个眼神清冷高傲的斯莱特林冰山脸!

梅林啊,把那个禁欲感的少年还回来吧,他这样嬉皮笑脸开玩笑的态度真要命!

赫敏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说,“语言。”

“喔,你是指那些啊。”德拉科慢吞吞地说,自大又得意地坏笑着,“你是怎么每隔三分钟就想我一次的,又是怎么想要吻上我三千遍的?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竟然能想我想到睡不着。”

梅林在上,他原本是想要立刻联络她的。

可是,自打他到达Avignon,这指环就像烧着了一样,疯狂地亮个不停。

起先,德拉科以为是指环出了什么毛病。

按理说,她知道他们无法通讯,又怎么会对他说话呢?

可研究了几句,他就发现了异样。

她分明是在自言自语。

梅林啊,这是摆在他面前的盛宴。

能搞清楚赫敏·格兰杰现在在想什么,用一种她毫无察觉也全然不设防的方法,谁能拒绝呢?

德拉科·马尔福无法抗拒。

于是他克制自己,保持了沉默,让平日里隐匿在赫敏内心的热情想法直白地显示在了指环上,并因此成功获取了大量的独属于赫敏·格兰杰的少女心事。

她几乎每隔三句都要提到“吻他”这件事。

他从不知道她竟然如此想念他、需要他、渴望他。

认识到这件事,足以让某个腹黑的斯莱特林少年开心得要命,并且铆足了劲儿要赶快见到她。

满足赫敏·格兰杰隐藏内心的热烈需求,是德拉科·马尔福永远乐意负上的责任。

“你这个坏透了的混蛋!”赫敏怒视他一眼,扭过头,忽然不想理他了,“我再也不会——”

“抱歉,我下次不会了。”德拉科软下声音,凑近她,“别生气啊。”

糟糕!

原本好好的气氛,被他的鼻息调理得如此矇昧的气氛,都被这该死的指环信给破坏了,德拉科惋惜地想。

“还有下次?”她又拔高了声音,眼睛睁得更大了。

“没有下次。”某条斯莱特林蛇讨好地说,“至少让我把债务还完,再生我的气吧?”

他并没有气馁。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颊和漂亮的闪着光的眼睛,他不禁想到了她话里的那些渴望。

那些想要吻他的渴望——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满足一下她——鉴于她都那么眼巴巴的了。

也许这样,她就不生气了。

“什么债务?”赫敏凶巴巴地问,就算生气也要把不懂的地方给搞懂。

“我认为,我还欠你一个深吻。”面前的少年狡狯地说,勾了勾唇角,“你主动的吻,可不能算数。不是吗?”

“你——你做梦!老实待着,别轻举妄动!” 赫敏愤怒地说,一边警惕后退。

“好吧。但是,别后退——”德拉科的表情懒洋洋的,“相信我。”

“我再也不信你了!”赫敏气得又后退两三步,一下子被床沿绊到小腿,坐到了床上。

她的脸登时涨得通红。

“我早告诉过你了。”德拉科神情状似无辜,向前两步,逼近了她。

“你保证过的,不做过分的事。”赫敏心头大窘,板着脸看他,眼睛眨得飞快。

她现在该站起来直接走人,对吧?

可是他离得太近了!她现在要是站起来,恐怕正对上他的唇,那就要立刻让他得偿所愿、还清债务了。

她不安地抓紧床单,思忖着有没有别的对策。

思考,可能是此刻最困难的事,鉴于他的眼睛那样动人,嘴角的笑那样从容不迫,像是吃定了她一样。

他的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居高临下地眯起眼睛来看她,似乎又开始在盘算什么了。

他慢慢地开了口,声音很轻松:“是的,我保证过,除了帮助你,不做过分的事。”

“非常好!谢谢你的帮助!现在,帮助结束了。”赫敏艰难地说,看着他逐渐蹲下身,微笑着平视她,那双灰宝石一样熠熠生辉的眼睛让她无所适从。

“德拉科,你——”

她想说些什么刻薄话来凶他的。

可他的气息已经逼近她了——令人愉悦的气息——她完全没法对他生气。

还有他——完美的他——令人失去思考能力的他,也在凑近她。

“不,帮助还没完。”德拉科闷笑一声,没再看她的眼睛,而是开始掀她的裙摆,“我不会做过分的事,但我还想再帮帮你。”

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

赫敏甚至还来不及说“不”,也来不及把抓着床单的手抬起来推开他,他就毫无阻隔地握住了她的腿。

霎那间,所有鼓胀如潮的可能性都向她脑中涌来。

他的铂金色头发在烛光下那样耀眼,像是炙烤万物的太阳。

而后,她脑中的水瞬间蒸干,顺着头顶冒出汽化的理智来。

“你——”她呼吸停止。除了心跳,她的一切都瘫痪了。

“别动。”他牢牢地握住了她,像是火舌精准地舔到了脆弱的飞蛾的翅。

赫敏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她的手正惴惴不安地在背后的床单上制造褶皱。

她忽然意识到,他那会儿拧紧浴袍可能是出于下意识的动作——可能并不是有意为之——假如他那时候同她现在一样紧张的话。

“嗯,果然青了。”德拉科微微皱眉,端详着距离膝盖约8英寸(约20厘米)远的一处淤伤。

他的手指小心地躲避着那处淤了的地方,继而从裤袋中掏出一个小圆盒来。

“你想干什么?”赫敏不安地问,试图更加谨慎地并拢自己。

“治疗你的瘀伤啊,你那会儿撞到了桌子,忘了吗?”他抬眼看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兴致盎然地将那瘀伤膏的盒子旋开。

“不然呢——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他打量着她红透的脸,态度暗昧地问,“赫敏·格兰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我掀开你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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