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本以为对方会羞愧万分,结果衣彻只看到对方歉意还没挂上脸,只一脸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古怪表情看着自己。
衣彻这才一僵——他还没有衣服。
胥城野视线挂在眼前半屈着一只腿横陈在自己尾巴上的青年,怎么也动不了分毫,他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温度烧得他什么也想不到了。
直至那记白色狠狠甩到自己脸上,一阵桃花香后是火辣辣的抽疼的感觉,胥城野才堪堪反应过来,侧头紧闭上了眼。
男人涨红着脸,颇为羞愧。也不知道自己这非礼勿视还来不来得及。
胥城野绷着将自己外衫脱下,手指颤颤往前一递。
南怀玉听到这边动静,忧心扬声问道。
“丘卿呐,你没事吧?”
“无事,你先出去等我吧。”
南怀玉迅速应了,丝毫不愿多呆一刻,不一会儿,这熟悉的屋子里就剩胥城野和衣彻两人。
青年缓缓起身,赤脚走到男人面前,饶有兴致地欣赏了满头大汗的男人越来越红的脸,显然对方感觉到自己的靠近了。
对方一贯厚脸皮,这般狼狈羞臊样子,前世他也不曾多见,青年心里总算愉悦了几分,大发慈悲地从对方手中抽走了衣服披套了上。
“我可以睁眼了么?”胥城野紧闭着眼,小心翼翼。
衣彻嗯了声,扫量着对方这张五官深邃的纯情俊脸,重来一世,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张脸还是赏心悦目得让人生不出气来。
“阁下很热么,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衣彻问道。
睁开了眼,只见白狐青年离他只有两掌距离,外衫虚虚拢着,对方的尾巴被穿上的外衫压垂着,时不时就扫过他的小腿。
胥城野缩了缩脚,憋了半晌:“不热。”
衣彻挑了下眉,他说不热就不热吧。
青年从容地靠坐在了主位旁的桌子旁——这厅堂里其余的桌椅都被刻意撤走了,一看就是胥城野不想怀玉久留故意为之。
“阁下就是丘卿的救命恩人么,丘卿先谢过阁下了,”衣彻扶着还隐隐作痛的右肩,看向一旁的男人,“怀玉也是关心则乱,如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对方眼波流转带着谢意一笑,胥城野大度道:“举手之劳,那鸟…孔雀我也没想与之计较。”
见对方捂着右肩蹙眉,胥城野不禁也皱了皱眉,有些许认真:“怎么?伤口疼?”
衣彻脸色有些发白地点了点头。
虽说胥城野已经将那骇人的外伤治的七七八八,新肉都长出来了,但那丹体受损的伤却不是一时能处理好的。
对方虚弱难支,胥城野才意识到对方还只能站着,连忙起身把屋子里唯一的位置换给对方坐。
胥城野大刀阔斧半蹲在病弱的狐狸青年前,手掌往对方印堂探了探,在触及前犹豫顿一下,补了一声得罪。
灵术再一次施展开在对方体内走了一个大周天,察觉并无不妥后,胥城野猜测可能是对方伤口幻痛难忍,只施加了些许疗愈术法。
“阁下名讳,丘卿还不知。”衣彻望着眼前的男人,缓缓开口。
本专注着手上术法的男人,闻声下意识看向那双晶莹透亮的狐狸眼。
对方的眼眸里映的全是自己,胥城野直觉得自己覆在对方额间的手有些烫,一向桀骜散漫的男人喉咙紧了紧,面上强作从容正经,“胥城野。”
“胥城野…”
青年喃喃叫着自己名字,像是对方尾巴尖在他心上拂动,男人直觉得识海有些发空,不知是不是自己给对方动用了太多灵术的原因。
“这个名字很好,在下姓衣,单名彻,恩人随意称呼就好。”
听见对方的名字,胥城野直觉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觉——想来前世他们也是认识的。
“丘卿是你的字么?我看那只孔雀也这么称呼你,我可以叫你的字么?”
青年闻言顿了一下,随即笑道,“自然。”
胥城野嘴角一勾,颇觉又照那孔雀扳回一城。
嘶,不对,这也不是需他去争的白狐狸了,没必要再和那孔雀作比,男人有些怅然若失——
当然了,如果真让眼前青年选,那孔雀和他比,定没有胜算。
胥城野洋洋得意,面上倒是淡定靠谱得很,手上的术法还需走上两周天,神思开始漫游天际,而衣彻也懒得再说些什么,一时间堂内安静了下来。
衣彻倦惫脱力,将额头微靠着对方掌心,一双赤足踩在椅子上,蜷了蜷逐渐恢复知觉而剧痛的身体。
察觉对方动作,胥城野回神微微动了动,想说要不要背对方回卧房休息,那狐狸尾巴就直直圈住了自己的小腿,像是生怕那唯一的热源跑了去般。
尾巴动作无意识幅度大了些,蹭过胥城野半蹲下来的大腿内侧还要向上——
瞬间让胥城野那霸气蹲姿,瞬间向内并拢——就这么直挺挺标准跪到青年身边。
一时间男人脸色变了又变,像是打翻的调色盘。
他这辈子跪族祠都没这么跪过!
这外界的狐族都这么…开放了么?
这就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么?!可他们才见了一面…
好在青年似乎又睡了过去,男人最后还是红涨着脸,就这么以这么一个狼狈姿势,保护着自己贞洁,继续认命为青年疗伤。
只是那一脑袋的混乱官司就无从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