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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梦里不觉时光流逝，黄粱一场，恍如隔世。

他看着他，本应像平日里那样，将修炼完的师弟从蒲团上拉起，此刻，他却只向前缓缓下蹲，膝盖贴着师弟的膝盖，单膝跪在蒲团边缘。

朱自在被吓了一跳，作势要拉他起来，未等他起身，张居安已经靠了过来。

他后倾，躲避不及，张居安已就着握手的姿势将头搁在他温热的脖颈上。

朱自在被他冰凉的脸庞冻了一下，微微侧头，僵持着身体，任由他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靠着。

张居安闭眼感受着温暖他脸庞的热意，心中空荡的那一块，随着渐渐升高的体温一点点被填满。

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真实，高悬的心也落到实处。

“好久不见。”他叹了一声：“抱歉，我来晚了。”

他总希望朱自在能万事妥当，独当一面，却又忍不住在朱自在遇到困难时出手相助。

在他选择喂朱自在服下筑基丹时，他就该想到，没吃过教训的人早晚会重蹈覆辙。

只是他没料到，那时他会不在朱自在的身边。

好在为时未晚。

“不。”朱自在摇摇头：“师兄提醒过我的，是我不长记性，总不放在心上，况且，师兄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说得轻松，好似结丹时并未受什么罪，但张居安知道，不服用聚灵丹就试图结丹有多痛苦。

那是他走过的路，他知道有多难，才不愿朱自在同他一样。

“师弟原是一个顺其自然的人，若非为了我，何苦冒险突破？”那段时间师天玑出关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而他修为遇到瓶颈，迟迟不能更上一层，因此而焦虑，虽未表现出来，但如何能瞒得住朝夕相处的师弟？

也就是从那之后，向来惫懒的师弟变得勤奋，总想着早日突破。

张居安一开始觉着欣慰，日子久了，反到不习惯了，他宁愿朱自在还同从前一样，散漫自在，无所忧虑。

朱自在脸微微发红，什么顺其自然，不就是说他懒散嘛。

况且，他努力修炼也不全是为了张居安。

朱自在一直坚信张师兄无论处于何种境地，总能化凶为吉，让他真正担心的是，张居安离开之后，他这个抱张居安大腿的狗腿子该如何生存下去？

别看张居安为了藏拙，明面上没做过什么，更未大张旗鼓的为朱自在出过头。

况且，在外人看来，张居安怎么看都是抱朱自在大腿的那一个。

只有朱自在自己知道。

有的人，只要他在，即使他不做什么，就能给人无限底气。

他像一座大山，始终屹立在身后，沉稳而强大，可靠而令人安心，给予人无限勇气，张居安之于朱自在，就是那一座，时刻能让他倚靠的大山。

他从未想过与张居安分离，当得知那一日终究会来临，朱自在开始不安，他需要做些什么，才能描补摇摇欲坠的安全感。

修炼，努力修炼，只有自身实力强大，才能无所畏惧。

可是修炼真的好苦，他原本就懒散惯了，十几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好改变的，在得知宗主出关的消息是假的，他又继续可以和张师兄黏在一起，朱自开始松懈下来。

张师兄不但没说什么，反而肉眼可见放松，朱自在偷懒得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这一次咬牙结丹，除了机会难得，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发现张秀张师弟的修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比他高了。

朱自在修行以来，一直很顺利，自认资质并不比张秀差，如今被张秀弯道超车，只可能是自己不如张秀勤奋。

他整日里被张秀朱师兄朱师兄的唤着，也以师兄自居，做师兄的总不好落后于师弟，朱自在脑子一热，就开始冲击金丹。

很快，他就发现，结丹的艰难远不是筑基可以比拟的，覆水难收，那时他想反悔已经晚了。

朱自在支支吾吾道：“并非为了师兄。”

“那是为何？”张居安笑问：“难道是师弟终于想通，决定努力修炼了？”

“这……”朱自在眼神飘忽，再不敢与张居安对视。

他若如实相告，是为与张秀争强好胜，张师兄指定不开心，更何况，他这次贸然结丹正心虚着，就更不好说出实情了。

张居安只当他嘴硬，宽慰道：“师兄心有所感，突破在即，届时修为将更上一层楼，有我在，师弟不必如此辛苦。”

自与朱自在在一起之后，张居安很少主动挑事，后来朱自在入了外门，成了他的“靠山”，来寻他晦气的弟子也变少了。

张居安很喜欢这种被人放在心上，护在羽翼之下的感觉，但也因着这种难得的庇护，他很难吸收到更多的恶意，修为也因此停滞不前。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想变强，也想同朱自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