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不亮谢芜就起了床。
今天不是自然醒了,是被石坚喊起来的,毕竟,他今日还要去宫学。
床一点赖不了,石坚喊完他就点了蜡烛,谢芜本想再眯一分钟,石坚大嗓门就喊了。
“少爷!别睡了!昨晚大雪,今早儿马车不好走,迟到了太傅会罚你的,说不准还要告到家里来,老将军要回来了,知道了可能还要再罚您一次。”
那个时候我也得跟着挨罚了,石坚悲哀的想着。
前天做任务思想太积极,早起谢芜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昨天早上体会过了赖床的美好,且昨晚他挑灯多看了会书,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想犯懒。
这么冷的天气人就应该待在被窝里。
抹了把脸,谢芜清醒了些,换了身衣服,石坚给他束发,秋菊端着早餐进来了。
今天的早饭也比较简洁,小米粥和包子,肉包子和菜包子都有,不过菜包子用的白菜,谢芜不太爱吃,只吃了一个就不动其他的了。
没一会儿,前面的小厮来催了,说是三少爷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问二少爷什么时候走。
秋菊不太高兴咕囔了句:有什么好催的,饭还没吃完。
谢芜直接端起碗把粥喝了,嘴里叼着一个包子,手上拿着俩,出了门,石坚帮他把包背着就跟着出去了。
秋菊追在后面,喊他:“少爷!披风!”
谢芜挥了挥了手,大步走了。
秋菊瞪了眼来催的小厮,小厮直讨好打哈哈:“秋菊姐,走了哈。”
谢芜上车,谢芩正靠着车身闭目养神,帘子掀开冷风吹了进来,他缩了下脖子睁开眼,打了招呼:“早,二哥。”
谢芜把书包扔在一边,大大咧咧坐下,嚼着包子含糊不清应道:“早,三弟。”
谢芩:……
“吃吗?”
这是个菜包子,谢芜着急随手一拿拿错了,现在才发现。
“不了,我吃唔……”
谢芜把包子塞了过去,并说了句谢谢。
谢芩看着谢芜的笑容,咬了一口,咽了下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白菜馅,还凉了,好难吃。
谢芜三口把最后一个肉包吃完,满足地瘫在一边,闭眼准备补觉。
谢芩吃了两口不想吃了,找话题聊,偷摸拿纸把包子包起来,准备下车去扔了。
“你和父亲吵架了?”
谢芜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摇了摇头:“没有。”
谢芩纳闷,昨天听下人们聊,老爷和二少爷闹起来了,一个被老夫人训了半天,一个去跪了祠堂。
“只是动了手。”谢芜补上一句。
谢芩:?
什么叫只是动了手?
二哥不傻是不傻了,但好像有点疯了。
说起来有些奇怪,也可以说是怪异,他记得之前自己对二哥不管不顾,可他心里对二哥是亲近的,他娘每天没事也念叨他要多照顾二哥,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总觉得现在和二哥亲近是可以的,可是,不论怎样,二哥病好了会不会很讨厌他,怎么跟他说和好呢?
谢芩时不时瞟一眼谢芜。
“你老偷看我干嘛?”谢芜睁开眼,正对上谢芩的眼睛。
谢芩别过头:“你怎么知道我看着你?只是刚才看了一下,正好你醒了。”
“我眉毛下面长的眼睛。”
“可你一直闭着的。”
“你没老看我怎么知道我一直闭着?”
“……”
谢芩耳根变红,换了话题:“你怎么和父亲动手了?”
其实他更想问你怎么敢和父亲动手?
人伦纲常,谢芩从小读书,从来都是教他孝敬父母,不能做忤逆不孝的事,这样的事在他看来属实有点大逆不道。
“他要打我,石坚动的手,把他按地上了,又没打他。”
谢芜说的自己怪有理,谢芩嘴巴张张合合,干巴巴道:“这不合规矩。”
“规矩?”谢芜噗嗤一笑,“傻子才认死理,认死理就等着吃亏吧。”
谢芩蹙眉:“可他毕竟是我们父亲。”
“对,虽然他一天到晚出去花天酒地对家里不闻不问,昨天下午刚挨完训晚上又不见踪影了,但他是我们父亲。”
谢芩:……
无力反驳。
“可能外面我们不知道有几个弟弟妹妹呢?”
“哥,你,你别说了。”
“如果疯的是柳姨娘,谢芩,你也会一直敬他是你的父亲吗?”谢芜直勾勾看着他,抛出了问题。
“什么?”谢芩讶然。
谢芜眯眼,这货不知道啊。
“谢缰恺私下打骂我的母亲出气,逼疯了她,对外说她病了,还不让我见她,谢芩,我不能恨他吗?”
谢芩低了头,换做他,他也会的。
虽然很小的时候,父亲是常来他们院的,对他也很好,可没几年,父亲就再也不见了踪影,柳姨娘满不在乎,甚至一开始就时常不管他在不在背后咒骂谢缰恺,起初谢芩并不明白,认为姨娘不知足,可后来,谢缰恺种种行为,他也只觉得寒心,想着保持基本的父子情面就好了。
可若是谢缰恺真的如谢芜所说,那的确猪狗不如。
“对不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