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树摇曳几下，落了无数花瓣。

在阵法正中，只见妖主手握剑柄，剑身狠狠刺穿他的身子，看起来，像是自戕。

再朝前看去，只见芒星也同样将手中轮刃插入心口正中。身后星宿起阵，金光交叠正中便是妖主所在之处。

原来，此阵并非杀阵，而是控术。

在阵法正中之人行动会被控制，做出同阵眼之人相同的举动。而阵眼便在芒星的位置。

“怪不得，怪不得芒星会来……”

耿介这才明白，钟冥不是为了调用天兵天将，他知道将上天庭搬过来也不是主上的对手。芒星是金身，即便被伤命门亦不会陨落，所以他想让芒星控制主上自戕。

不过，他们算错了。这世间没有能杀主上之物……

“你要干什么？”耿介见小宁子直直走向主上，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挣脱阵法，便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若再敢靠近，我定会违抗主上命令，杀了你！”

小宁子走到妖主面前，看着眼前颓败之人，眼神中无一丝怜悯。

“痛苦吗？”

插入妖主心口的燕支像是浴血复活了一般，生出繁复根系深深扎在他心口处，他此时痛得浑身颤抖。

他看了小宁子一眼，又撇开。

“若不想死，就滚远些……”

“是白玉石的仙力，催动了燕支。”

小宁子冷静得可怕，仿佛他此时面对的并非万妖之主，而是一个寻常人。

妖主嘴角勾起一抹笑，“你是她的朋友，我不会动你，我只想知道，她在何处……”

小宁子听言，也跟着笑了。

“我的家人，全部被妖所杀。我靠着仇恨在人间苟活数年，我想变强，我想将那些穷凶极恶之妖亲手斩杀于剑下，你将是我杀的第一个妖，我终于能为家人报仇雪恨。”

“是吗？”妖主轻笑，他此时胸口正承受着剧痛，声音有些沙哑，“那你怕是难如愿。你杀不死我。”

“我知道。”小宁子又朝他走近两步，“你是万妖之主，即便将你这幅肉身杀了，日后也会再度重生。”

妖主眼眸阴沉，这个人族并不单纯。

小宁子继续道：“巫眠说得对，你这种灾祸，就不该这么轻易的死。”

“住口。”

他的耐心已尽，不想听他再利用她来刺激自己。

小宁子伸手将妖主放在胸口的白玉石摸了出来，没了仙气护体，此时插入他心口的燕支忽而长出无数锋利的刺，随着他一呼一吸深深扎入他心脉深处，他同燕支相触的每一处都开始灼烧起来。妖主强忍痛楚，身子抑制不住蜷缩起来。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般痛楚，灼烧的剧痛渗透他四肢百骸，血液也变得滚烫。

小宁子又将白玉石重新放了回去，他这痛楚才减轻些。

“她说，这样你不会受苦。”

妖主额头渗满汗珠，胸口燕支愈扎愈深，衍生的根系正吸着他的血迅速生长。他此时正虚，无法摆脱阵法控制，便只能继续保持自戕的姿态。

“无论你们如何挑拨，我都信她。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若要杀我动手便是。”

“你真的想死吗？”小宁子依旧平静的望向他，“你一直在问她在何处，既然一心求死，怎会还有在意之事呢。”

妖主避开他的眼神。

小宁子继续道：“你早就预知今日境况，所以昨夜你放她走，想让她远离这场纷争，但你其实更盼她知晓真相后回来同你站在一处，所以你才一再问询她所在何处，对罢。”

妖主侧过头，斜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笑起来。

在世间消磨了万年光阴，他内心早已如同这秘境一般死寂。

是……他本就不想活，可若是和她一起，活着很好。

“铮——”

一柄长剑自妖主身后穿过，剑气断了些燕支的根系，最终插入泥地之上。

这是钟冥的剑，只见钟冥收回衣袖，望向小宁子的方向，眉目深沉。

“动手。”

小宁子应声站直了身子，冷目看向面前重伤的妖主。

“放心，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们也不会杀你。”

方才钟冥出剑并未碰及妖主半分，却将燕支自他身后断开。

小宁子捡起被方才剑气折断的一半燕支，没有半分犹豫插向妖主因虚弱所显露的长尾之上。

“啊！”

妖主终是难忍疼痛，仰头喊出了声。

他挣扎着，想要摆脱阵法控制，无奈燕支在他体内扎根已深，他的妖气早已被净化的只剩分毫。

小宁子被这声惨叫惊到，手一抖，燕支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