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筱笑说:“多谢六殿□□恤。”
但谢筱心已经沉了下来,这个说法看似合理全然为了自己考虑,实则是有更深的顾虑。
随着记忆慢慢涌现,失踪日子的一点一滴也开始浮现于心头。
他觉得有些头疼,竟然无意中惹了桃花债。
之所以再拖出这两三月的时间,一是为了迷惑京中的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另一个则是想着趁这段时间好好将心思整理一番。
左右不过走的时候散些钱财应付罢了。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李容泽拨开帘子,“何事?”
山柳道:“收留世子的那户农女不知为何这个时间上了山,等属下发现已经晕倒在雪地中了。”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李容泽身旁窜了出去。
他折扇抵唇,“有意思,有意思。”
山柳疑惑,“属下不懂。”
李容泽摆手,“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远处谢筱正抱着那女子过来,一言不发地将他挤开放到车上。他瞥了一眼,女子容貌虽不至于让人惊艳,但也算是清冷秀丽。
这还是头一次看见谢筱脸色黑成这样。
“这位女子就是收留你的那位农女?”山柳跟踪过谢筱一段时间,自然知道他的动向。
谢筱将汤婆子塞进贺听竹怀里,又将一旁李容泽的披风盖在她身上才缓缓开口,“事情有点复杂,我失忆的时候和这位女子...成亲了。”
折扇从李容泽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他扯了扯嘴角,“谢世子没开玩笑吧?”但这话说出口便后悔了,谢筱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李容泽皱着眉,“那问璇怎么办?”
提到此人谢筱并未有任何波动,“与问璇有何关系?”
李容泽语气斟酌:“再怎么说问璇和我们青梅竹马长大,又和你合过八字...”
谢筱:“不过是互相交换过八字,双方不曾定亲,六殿下没必要为了她在此质问我。”
“哈哈哈,你这人,一说此事脾气就上来了。”李容泽拾起折扇,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可是魏国公府不可能应允你娶一个女子,你在魏国公府日子本就水深火热,有个好的妻子也是助力。”
他看着谢筱脸色并未动怒,继续道:“难不成你们俩有了真感情?”
谢筱猛地抬头,“绝无可能。”
怀中女子脸色发白,手脚冰冷,他下意识将披风裹紧了一些。
“只是...我与这女子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忽然身旁有了动静,谢筱原以为她醒了过来,没想到贺听竹只是喃喃了几句便又安静下来。
但他怕贺听竹忽然醒来看见面前的局面解释不清楚,于是将人横抱起身,“好了六殿下,再等些时日我将此地事情解决完再干干净净回京,安王那边就暂且拜托六殿下了。”
李容泽站在车前,看着两人身影逐渐隐去,才缓缓叹了口气。
于公于私,这两个月的时间他必须得为谢筱争取,但他可不觉得谢筱当真能将这事处理干净。
他看那女子的眼神分明不清白,情之一字难解,就算是天下顶尊贵的人也说不清。
下山的路不长,谢筱步履不停很快回到家中。
还未将人放下便感到怀中人呼吸重了一些,他低头,正好看见贺听竹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贺听竹惊讶地咦了一声,“夫君?”
他将人放到地上,她面带忧色地扑进他的怀里,谢筱身子一僵,两个胳膊虚搂着她,好在贺听竹并未发现异样。
“你怎么这个时辰上山,知不知道现在山上有多冷,温度有多低!你身子一贯惧寒,若不是我发现早,你恐怕不是被冻死在外面就是被野狗吃了!”
他语气第一次强硬,贺听竹觉得他像是变了一点,但是变了哪又说不准。
“你这么晚还不回来,我和虎子担心得紧,路上我和虎子分头找你,一时急火攻心这才在路上晕了过去。”
贺听竹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鲁莽行事,连忙放缓声音安抚他,“定不会有下次。”
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痕迹,若不是知道她比自己大上七岁,一定以为贺听竹是个二八年华未出阁的女子,谢筱别开眼睛不敢细看。
他冷脸道:“我不过是在山上遇到了点事情这才回来晚了,与其担心我不如想着安分在家待着不要给我添麻烦。”
贺听竹笑容滞在嘴角,眼中的情意迅速褪去。
谢筱自知失言,但又开不了口和面前身份低微的农女道歉,空气仿佛一下子都停住了流动。
恰巧此时钱虎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嫂子,贺哥回来了没?”
但看见人回来的惊喜刚跃上脸,他便察觉到此时气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