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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夜市熙熙攘攘,喧闹的人群、斑斓的霓虹,让这条老街充满烟火气。
书黎微微一怔,随即漾起一抹温柔笑意,轻声说道:“谢谢,我都没注意到。”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也想去擦擦,目光询问似的看向陈嘉文,柔声问道:“还有吗?”
陈嘉文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没了,都擦干净了。”
他把纸巾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书黎笑意更深,抬手帮陈嘉文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轻声说:“今天谢谢你陪我来小吃街,这的氛围真好。”
陈嘉文顺势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只要你开心,以后我常陪你来。”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紧紧包裹着书黎的手,传递着稳稳的安全感。
书黎微微侧头,看着陈嘉文:“一会儿我们再逛逛,看还有什么好吃的没尝过。”
两人正说着话,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惬意,陈嘉文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笑容凝固,眼神瞬间变得凝重。
“喂?”陈嘉文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地压低,眉头紧锁,脸色愈发苍白,只听他接连说了几声“好,我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书黎察觉到异样,停下脚步,关切地看着陈嘉文,握住他的手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嘉文抬起头,眼中满是焦虑与悲伤,他艰难地开口:“爷爷昏迷了,我得马上赶回去。”
说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手机,指关节都泛白了。
书黎面露惊色,又柔声说:“别慌,你先回去看看。”
陈嘉文微微点头,刚要转身,又回过头来,轻轻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对不起,今晚不能陪你了。”
他的双臂有力却微微颤抖,怀抱里满是不舍。
书黎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别傻了,家人最重要,你快去吧,到了给我报个信。”
他转身快步离开,脚步急促,几次差点撞到路人。书黎站在原地,望着陈嘉文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
她轻轻叹了口气,但愿一切安好。
……
车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飞速闪过,车内却似被一层冰壳笼罩,寒意渗人。
陈嘉文和陈弗清坐着同一辆车,往机场的方向赶去。
老爷子被紧急送进去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了,是气急攻心引发的脑出血,出血量很大,在全力抢救,但目前情况不容乐观。
三叔陈文清发来的消息说,老爷子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各项生命体征都很微弱,血压极低,心跳也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都能明白那个未尽之言。
事情还要从今晚说起。
在家族老宅的议事厅里,气氛剑拔弩张。老爷子陈正南坐在主位,拐杖重重地戳着地面,怒目圆睁:“你们两个混账东西!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实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自挪用公司资金,去填你那无底洞的投资项目,你是想把陈家往火坑里推吗?”
大儿子陈实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声音颤抖:“爸,我都是为了公司长远发展,那些新兴产业,一旦成功就能让陈家更上一层楼,只是没想到……您不能只听老二他们的一面之词。”
“没想到?哼!”老爷子冷哼一声,打断大儿子的话,“你这是拿整个陈家的身家性命在赌博!”
老二陈知节顺势落井下石:“大哥,你那点心思别以为大家不知道,挪用资金投高风险项目,这要是赔了,陈家可就完了。”
老爷子又将矛头转向二儿子,“还有你,知节,你在公司里拉帮结派,处处给你大哥使绊子,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把公司据为己有,是不是?”
二儿子陈知节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慌忙跪下辩解道:“爸,我这是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大哥他决策失误太多,我得制衡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家衰败。”
“制衡?你们这是内斗!为了点家产,连兄弟情分都不顾了,像什么话!”
老爷子气得猛地站起身,双手颤抖,拐杖“哐当”一声倒地。
陈正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微微颤抖,怒声呵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快要死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争家产了?”
两个儿子听闻,拼命地磕头,带着哭腔喊道:“爸,我们真不是这么想的,您千万别这么说!”
陈正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既有被儿子背叛的气愤,又有对陈家未来的无奈:“你们可知道创业之初有多艰难?我和你们的母亲含辛茹苦,才打下这片江山,如今倒好,被你们折腾成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煞白,身形一晃,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整个人就直直地向后倒去。
“爸!”“爷爷!”惊呼声瞬间在厅内炸开。众人慌乱地冲上前,大儿子陈实甫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老爷子,但陈正南双眼紧闭,已然没了意识。
……
陈弗清坐在后排,系着安全带,手机还贴在耳边,和在家的秦羽澜报备着行程:“我和嘉文马上转机赶回去,最多两个小时……”
话未说完,车身猛地一震,一辆失控的大货车从侧面呼啸撞来。
瞬间,玻璃破碎声、金属扭曲声交织一片。陈嘉文只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狠狠甩向一旁,头部重重磕在车门上,眼前金星乱冒。在意识消散前,他模糊听到陈弗清撕心裂肺喊他的名字。
再醒来,是在弥漫着消毒水味的抢救室过道,陈嘉文头痛欲裂,鼻腔里满是血腥气。
担架床在医院走廊的灯光下快速移动,车轮辘辘作响,刺得他本就混沌的脑袋愈发疼。
身旁医护的呼喊像隔着层雾,听不真切。眼前光影纷乱,他想张嘴问自己在哪,喉咙却似被火灼烧,干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任由身体随着推床的颠簸。
意识如风中残烛,飘摇欲灭。
抢救室里,气氛紧绷得似要凝固。无影灯投下惨白的光,医生们围在手术台前,口罩上方的眼眸透着凝重与专注。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打破一室死寂。
陈嘉文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的汗珠大颗滚落,浸湿了枕巾。一旁的护士迅速为他接上各种仪器,导管蜿蜒而下。
主刀医生眼神冷峻,双手如灵动的飞燕,精准地操作着手术刀,止血、缝合,每一个动作都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