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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里,气氛如冰窖般寒冷彻骨。无影灯惨白的光打在手术台上,抢救者毫无血色的面庞更显憔悴。
“快,拿凝血剂来,大量失血了!”主刀医生嘶吼道,额头的汗珠滚滚而落,眼神却死死锁住伤口,双手迅速又精准地操作着止血钳。护士们匆忙应和,脚步声、器械碰撞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助手声音颤抖:“主任,这脏器受损太严重,血压一直在掉。”
医生怒喝道:“别慌!稳住血压,集中精力!”
输血的管子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生机,可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依旧疲软下滑。
“主任,心跳快没了!”助手带着哭腔喊道,声音里满是无助。
医生瞪了助手一眼,眼睛通红,咬牙切齿地吼道:“准备电击,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抢救者的生命迹象愈发微弱。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间隔越来越长,最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揪心的警报。
主刀医生的手猛地顿住,眼中的光瞬间黯淡,几秒的死寂之后,他慢慢直起身,摘下口罩,声音沙哑低沉:“宣布死亡时间,凌晨一点四十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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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北京。
夜色如墨,城市的喧嚣在灯火霓虹中沉淀,唯有那坐落于西郊的私人会所,宛如一颗隐秘而奢华的夜明珠,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会所外墙由墨色的大理石与璀璨的灯带交织而成,低调中尽显奢华。雕花的欧式铁门缓缓敞开,迎接着一辆辆豪车。
泊车小弟训练有素,疾步上前,动作利落优雅,豪车在他们手中乖巧停稳。
沿着盘旋的楼梯而上,木质的梯身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扶手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走廊两侧的包间,门扉紧闭,隔音效果极佳,偶尔传出的欢声笑语或轻声交谈,都被牢牢锁在这私密空间。
会所二楼的包间内,大嫂妆容精致,优雅地推倒面前的麻将牌,“碰”,清脆声响打破片刻安静。
她率先开口:“老爷子这一昏迷住院,听说病情不太乐观,咱们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二嫂挑眉看向众人,指尖轻抚腕上的翡翠镯子,漫不经心地打起了配合:“我昨儿个特意找了相熟的专家问了问,老爷子这情况,苏醒的几率不大。咱们这些年鞍前马后,没功劳也有苦劳,可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
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也不知最后这担子落谁头上。”
三嫂穿着 Dior 的新款连衣裙,正对着手机屏幕补妆,听到这话,放下手机,和身旁密友对视一眼:“反正轮也轮不到我们三子当家,操心什么,来,继续打牌。”
韩家儿媳戴着浮夸的钻石耳环,忙附和:“今朝有酒今朝醉,咱先玩开心咯。”
说话间,打出一张东风,眼睛却偷偷看向隔壁的大嫂二嫂,揣测她们的心思。
大嫂手指轻巧的摸了一张牌:“我得到消息,老爷子的遗嘱里好像有小孙子的名字,怕不是要把遗产给他也留一份?”
这话一出口,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旁边的二嫂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顺手打出一张牌,“七条”,那牌飞出去的瞬间仿佛带着她的质疑:“大嫂,这消息靠谱吗?咱们为家里操劳多年,小孙子才多大,能担得起这份家业?”
正说着,包间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匆匆走到大嫂身边,附耳低语几句。
待那人离开后,她缓缓放下手中的麻将,细而长的眉梢轻抬:“刚得到消息,四弟和他儿子来机场的路上出车祸了,人……没了。”
一瞬间,包间里陷入死寂。
麻将声戛然而止,二嫂手悬在半空,正要摸牌的动作僵住,脸上满是震惊;三嫂手中的口红“啪”地掉在桌上,断成两截;韩家儿媳下意识捂住嘴,钻石耳环晃的人眼晕。
短暂的惊愕后,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已不仅仅是对遗产的觊觎。
片刻后,三嫂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怎么会这样?老四家司机开车这么不稳妥的吗?”
大嫂眼神延向旁边的二嫂:“听消息是和一辆卡车相撞的,卡车司机一口咬定是意外,可这节骨眼上,谁能信呢?”
二嫂领会她的眼神暗示,目光锐利精明的看回去:“大嫂啊,四弟最近在生意上可没少跟大哥对着干,你说是不是啊?”
大嫂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笑着回怼过去:“二嫂,你旗下那几个项目,不就等着四弟这块绊脚石挪开吗?”
三嫂忙打圆场:“都别争了,这节骨眼儿上,让人听了笑话。说不定就是意外,咱先别急着内讧。”
二嫂冷笑连连:“意外?我看呐,这家里,有人等不及要动手了,老爷子还没闭眼,就想清路。”
大嫂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老二,你别逼我翻脸,老四最近跟你争那块地的项目,你敢说没想法?”
二嫂又阴阳怪气起来:“大嫂,你平时管着家里大小事儿,司机要是被收买,你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
抢救室外,秦羽澜一路跌跌撞撞地跑来,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几缕发丝凌乱地垂落在脸颊边,眼神中满是惊惶与焦急。
她一把拉住路过的护士,声音颤抖得厉害:“我丈夫呢?我丈夫怎么样了?”
护士面露难色,还没来得及开口,抢救室的门缓缓晃动——众人推着盖着白布的遗体出来了。
秦羽澜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僵在了原地,手机“哐当”落地,她的身子晃了几晃,身旁助理眼疾手快扶住。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具被白布掩盖的躯体,一步步艰难地挪过去。
“你……你把布揭开,让我看看。”她的声音轻得如同风中残絮,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旁边的医生轻轻走上前,弯腰鞠躬,声音沙哑低沉:“夫人,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请您节哀。”
秦羽澜的手缓缓伸向白布,却又在触碰到的瞬间缩了回来,像是害怕证实这残酷的现实。她的眼眶瞬间盈满泪水,继而泪如雨下,整个人像失去了支撑的藤蔓,缓缓瘫倒在地。
“弗清,怎么能丢下我啊……你个混蛋……”
她双手在空中无力地挥舞,试图抓住爱人离去的灵魂,哭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撞碎了这原本平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