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凝视着地上的图案,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归属感。这些图案仿佛具有灵魂,正在低声呼唤着江凝,有那么一瞬间,江凝觉得自己本就属于这些图案。
接着,她鬼使神差般的拿起一块儿玻璃碎片,用力握着,不一会儿,鲜红的血液沿着掌心滴落在符文上,血迹随着粉笔勾勒出的图案蔓延流转,短短几分钟,地面上的白色图案已然变成一副血图。
江凝俯视着地上的符文,血线缓缓流淌,映在她满是癫狂的眼眸中。窗外,十分钟前还是阳光明媚鸟儿欢唱,数分钟的时间里忽然阴云密布,漫天的飞扬起黄土,风声呼啸,穿过一栋栋楼房发出濒死的哀嚎。
在校园正中央的花园里,泥土翻涌,植被下沉,地面震动发出阵阵轰隆声。不远处的教学楼内,学生纷纷跑到走廊张望外面的天气,裹挟着沙尘的风拍在裸露的皮肤上,肌肤火辣辣的疼。
“变天了,估计要下大雨,诶,你带伞没有,一会儿下大了就要淋着回去了。”
“哼,我怕这点小雨,随便它下。”
与学生好奇的心情不同,校长办公室里的那名黑色衣装男人站在楼顶眉头紧锁。他站在最高处,俯视着整座学校,在看到花园里不断翻涌的泥土后,才意识到大事不好,急忙拨打起手中的电话,一改往日的稳重,连声音都在颤抖:“师父,不好了,学校要出大事了。”
宿舍内,江凝全然不知外面的情况,她痴迷的凝望着地上的符文,一手按在地面上,另一只手举起玻璃碎片,狠狠地向手背刺下。
想象中鲜血喷出的场景并未出现,一双冰凉的小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却像有千斤重压的江凝抬不起手。
眼前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通身紫黑色,眼框漆黑一片,没有眼球。鬼婴歪歪头,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
“嘿嘿嘿……”
童音诡异又有几分熟悉,江凝黯淡的双眸逐渐清晰,这个声音她怎能不熟悉,是叶诗雨死前的声音。
“呜哇……”
江凝猛地伸手扼住婴孩的细弱的脖颈,鬼婴被吓到张嘴哇哇叫着哭,双手依旧摁住江凝拿玻璃碎片的手不松。
“叶诗雨是你杀的,对不对?”江凝声音冷冷地,恨意油然而生,一抹黑色烟雾般的东西在她眼中一闪而过,鬼婴吓到瑟瑟发抖,哭得更厉害了。
“哭,你哭什么哭,你把我害成这副模样你有什么资格哭?”江凝怒吼着,情绪瞬间爆发出来,手中的鬼婴双脚乱蹬,竟流出了几滴血泪。
就在这时,一只发白的眼球从床底滚出来,瞳仁正对江凝。当它在地上滚了一圈,滚到地面上画着符文的地方时,停住了。
忽然,眼球像是发疯了般蹭着地上的血线,球体被磨出了一道道细纹,依旧没有停下它的动作。地上的血线逐渐黯淡,眼球蹭过的区域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当线与线之间的连接处断裂的时候,整块儿由血构成的图案像被人剥夺了灵魂般,停滞了。
旁边,江凝的手指用力到发白,鬼婴本就紫黑色的皮肤又黑了几度。在血线断裂的瞬间,鬼婴刺耳地哭闹声穿透江凝的耳膜,江凝稍稍回神,手指骤然一松,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她刚才在做什么,她居然想杀了这个孩子。江凝对心底升起的杀意感到恐惧,哪怕她要杀的是一只鬼,还很可能是杀死叶诗雨的罪魁祸首。
鬼婴被扔在地上,眼球往婴孩身边滚了滚,似乎想要靠近,却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强硬调转了方向,继续蹭着地面的血线,哪怕磨破了肌肉组织,花白的肉外翻,也不知疲倦地继续磨蹭着。
终于,江凝在崩溃之余注意到了地面上这个血肉模糊的球体,下意识捏住它,按了按。球体软糯Q弹,像是火锅里刚熟的鱼丸。
耳边的婴孩还在啼哭,江凝望着婴孩空荡荡的眼眶,下意识把手中的眼球放在鬼婴眼眶处,意外的是,眼球和鬼婴的眼眶正好适配。眼球在眼眶中转了几圈,鬼婴眨眨眼睛,瞬间止住了哭声。
与此同时,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正在极速行驶,车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双目紧闭,面色严肃,他端坐在车内,一手盘着核桃,细看核桃中间还掺进去了一颗眼球。
忽然,他手中的那颗眼球跳了起来,直接蹦到老人脸上。老人虽是闭着眼睛,但手速可不慢,迅速捏住了这颗眼球,低声念叨着什么,眼球便停止了跳动,像颗玻璃珠安安静静被老人揣进了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老人继续盘着核桃,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但见到这一幕的前排的司机和副驾上的男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均是老人的弟子,跟随师父数十载,深知老者的脾性。他们知道,师父这般沉默寡言,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要知道十分钟前,师父还对身在向阳中学的师兄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