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银秋确实在外面等了好久,看着愈发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等得都快发霉了。
“你说她们在聊什么呢?居然能聊这么久,天都黑了。”卫银秋看了眼公孙也住的屋子,借着烛光看着影影绰绰,两人相对而立,似是发生了争执。
而她抱着一个袋子趴在院里的桌上愈发无助,抬眸看向了端坐在对面的林川。
“不知道。”林川摇了摇头,“李青妙生气了,公孙也怕是凶多吉少咯。”
卫银秋嘴唇微张,一脸惊讶:“李青妙生气了?”
她居然没发现李青妙生气这件事,可按照李青妙的脾性,李青妙必然是她们四个人里头最不容易生气的那个,而且明明今早出门之时李青妙还与往常无异,也不知林川说得是真是假。
“就我一个人不晓得?”卫银秋心里疑惑,指着自己又问了句。
“怕是了。”林川肯定地点了点头,顺着卫银秋目光从窗户看向公孙也,面上虽然惋惜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她今早出门的时候就在生闷气了,没想到回来还在生气。这次公孙也怕是谁来了都救不了了。”
谁让公孙也大早上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张口就呛她,公孙也她这是活该,这是报应。
林川捂着嘴藏住了自己的笑容。
“怎么公孙也出事,你看着还挺高兴?”卫银秋看着林川这个表情,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林川这副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幸灾乐祸。
“怎么会?你怎么会这么想?”林川听见卫银秋的话,瞬间严肃了起来,连连摇头。
卫银秋毫不留情,直接戳穿:“你笑容都要咧到耳后了。”
林川见心思被戳破也不尴尬,抬头仰天,状若悲痛至极,还要开口解释,下一秒她便看到卫银秋起身,直奔李青妙而去。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李青妙一出来,卫银秋就凑上去好奇地问出了声,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站着的位置不太合适,有些尴尬,连连摆手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可没有偷听。”
都怨她动作太快了,一觉察公孙也屋子有动静就动了身,这下好了,一个不注意就直接窜到人屋子门口了。
是个人都会怀疑她是不是一直在门口蹲守吧。
卫银秋一脸复杂地看向李青妙,希冀着李青妙不要误会她才是。
看着卫银秋这般慌乱,李青妙忍俊不禁,愈发觉得卫银秋可爱。
经历的事情多了,就愈发觉得似卫银秋这般心思单纯,心如明镜的人的可贵。
“没什么,一些私事。”李青妙回头看了看,避重就轻回了卫银秋的问题,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移了话题,“你今日去支江收获如何?”
卫银秋听见这话两眼放光,满脸高兴,一双眼都好似在说“我厉害吧”。
卫银秋将宝贝在怀里的袋子捧到了李青妙的面前:“可顺利了,喏,你要的牛髓我也给你取回来了。我沿江问了好多渔民才问到呢。你见过大江吗?我今日见到了,那江面一眼望不到对岸,就连江水都深不见底,和我往日见到的那些可谓是天差地别。”
“不就是江吗?”林川探过头来,好奇地盯着李青妙手里的袋子。
方才她就很好奇,想瞧上一瞧,可卫银秋实在是宝贝得紧,连碰都不让她碰一下。
卫银秋见林川又和自己不对付,微眯着眼瞪起了林川:“你见过啊?”
“书上见过。”林川仰头,毫不犹豫应道。
卫银秋轻哼了一声,眉飞色舞道:“书上见的怎么能作数,你若哪日能够亲眼所见,也定会有我这般的感慨。”
“承蒙卫娘子厚爱,妙娘今日有幸大饱耳福,一闻支江风光。”李青妙见卫银秋和林川这架势,俩人再多说几句就要打起来了,连忙接过卫银秋递给她的袋子,开口解围。
李青妙伸手打开袋子,看着袋子里带着一股鱼腥味的牛髓,看着卫银秋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难过。
卫银秋怎么说也是家里千娇万宠长大的孩子,如今却甘愿不求回报帮她做这些,叫她怎能不愧疚。
“真是辛苦你了。”李青妙鼻头一酸,湿了眼眶。
她如今身无分文,无权无势,何德何能能得此相助,又如何能偿还得起卫银秋这拳拳赤子之心。
卫银秋听着李青妙这话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李青妙说话过分客气了。
都相处这么久了,李青妙身上还总给她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她人淡淡的,与她们的关系也淡淡的,好似所有人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嗯?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卫银秋神游回来看见李青妙红了眼,方寸大乱,“你不会觉得让我去帮忙找牛髓委屈我了吧,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我乐意的,你能托我办事我可高兴了。我在家的时候我爹总是这不让我做那不让我做的,生怕我出了意外,能帮上你的忙倒是让我觉得我有价值,我是个有用的人。”
卫银秋见她越说李青妙眼睛越红,更慌乱了:“哎呀,你要实在过意不去,要不你做胭脂的时候,多做一份送我?”
“好,且让你看看我的本事。”李青妙哽咽着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