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黠在方柔钻到怀中的当下直接护住人,顺手把刚拉下来的衣衫给穿了回去。
刚设下的禁制被打破了,她已知晓来人是谁。
“诶呀,你们用不用刚结契就那么亲热。”男人捂着眼站在白黠院子里,手中揣着一对红润透亮的老核桃,一副非礼勿视的姿态。
“松师叔。”白黠蹙着眉从二楼的窗口露头叫人,脸上挂着不欢迎。
方柔跟着白黠的动作也对男人点了点头。
听称呼和那玩物不离手的样子,这位美男应该就是阵峰峰主笛松,一个大文玩家,也是山门阵法方面的宗师。
笛松从指缝里偷看了眼衣衫完整的二人,才放心地放下手,喟然道:“年轻的羁绊就是好啊,可以感受到青春萌动。”
“松师叔有什么事?进来说吧。”白黠无视男人那有点十三的发言,知道这位阵峰峰主和她那不着调的师兄可不是同类,希望笛松开门见山。
“哎,黠儿怎么还是那么古板,还以为你有了羁绊就能开窍呢。”
男人一挥袖,人已端坐在了会客亭内,手往空空的桌上一拂,茶海玉壶就有了。
“把你家小羁绊带下来吧,有事和你们说。”
笛松一副正经样,白黠没赶客,带着方柔走到楼下。
方柔有些忐忑,努力搜刮着脑海中有关笛松的信息。除了他现在应该是森罗境大圆满,好文玩,擅长各种灵符灵阵,交游广阔,其他一点印象都没。也不知道是她不记得了,还是作者压根没写别的。
她低头再次确认食指上那条蛟龙还在欢快游转,借由低头动作整理好表情。
《成神道》修真十境:锻体、涤血、化气、炼骨、灵轮、凝神、森罗、合道、化神、真神。
森罗境看似才第七境,但在容锦年踏入化神境前,这片大陆上并没有修炼至化神的人,全都卡在了合道这一关上。事实上,这个世界的合道境屈指可数,已是人族修为天花板。
直到此刻,方柔才清楚意识到,不管是不是熟读原著,目前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偏离原来的剧情线,书都是二维片面的。而她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每一个人都是生动鲜活,和主角一样拥有每一天生活的存在,他们拥有自己的关系网,自己的过往和未来。
这也意味着,方柔表现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认识她的人看出破绽,发现她不是原来的方柔。
白黠从方柔身上感受到她的紧张心绪,并未多想,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和她介绍,“这位是阵峰峰主笛松,叫松师叔就好。”
笛松倒不见外,朗笑一声,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是揶揄方柔还是揶揄白黠,“方柔师侄是吧?之前看你为黠儿挡雷劫时的果决样子,谁能想到平日里是个腼腆孩子呢?果然是黠儿魅力太大。”
方柔闻言观色,并没在对方身上找到什么危险气息或不善之意,松了口气,顺着笛松的话“腼腆”起来,抱着小狐狸往白黠身后退了一小步。
“诶,哪里来的赤狐崽子,还挺可爱。”笛松伸手想去摸,被小崽子呲了牙,“哦豁,还挺凶。”
“前几日自个儿跑进我院里来的,便给口吃食。”白黠随口一答,引来方柔怀里小狐狸一通嘤嘤嘤叫唤。
那恨不得口吐人言的不满样子惹得方柔轻笑,撸着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慰。
男人也不在意,又拎了件事情出来说:“听说前几天戒峰的人过来探望小方柔,被你打出去了?”
这倒是件新鲜事,身为妖族王女,体质又极为特殊,白黠在诸峰间行事向来是极低调的。不然诸峰那些和白黠不熟的弟子也不会传出小极峰白黠师姐温婉的评价来。
提到这件事,白黠脸色微冷,“戒峰来人说方柔虽是小极峰亲传,但未过拜师礼,应移到外门院中照料,以免新晋的内门弟子多想。”
所以白黠没多想,就把人“打”发了。
笛松直摇头,唇角却挂着讥笑,“师兄也太着急了。”
白黠没响,对这话题并不感兴趣,就好像前几天她赶走的不是戒峰首徒,而是苍蝇,不值得讨论。
男人再次识趣关了这话题,切入今次主题。
他喝了口茶,严肃对二人道:“我听雨师妹说你们灵融了,才想起你们应该都没被交代过羁绊灵纹具体的作用和需要注意的事情。血契灵融可以让羁绊之间的灵力互相流转,互相疗伤,也会加深结契二人的羁绊感应,最终还可能让羁绊之间共享感知、情绪、思想……甚至记忆。”
此话一出,方柔和白黠皆是一僵。
“当然,也不是每一对羁绊都能走到这个程度,这是一把双刃剑。”
“这里面是山门对羁绊灵纹的详细记载说明,本该在方柔师侄完成拜师后再给你们的,但既然你们已经灵融过了,还是早点给你们送来比较好。”
笛松将两枚玉简放在二人面前,又对方柔说,“你刚入炼气,读简灵力消耗太大,玉简你先收着,让你师姐读完口述吧。”
炼气境不能使用纳戒,方柔将玉简捏在手中,穿书人士压根不知道这玩意儿要怎么读。
她对笛松点头,“好,多谢松师叔。”
和二人浅饮了两壶茶,笛松没说更多,识趣走人了。
临走时,他对二人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一直坚信每对羁绊都是山灵玉最好的安排,是山灵给羁绊彼此的礼物。祝你们好运,孩子。”
男人转身时,风吹开了他散在肩颈的长发,露出了颈间一块极浅淡的纹章。
白黠见方柔盯着笛松脖子瞧,在确认人离开后带着方柔回到自己卧房,一边往她伤口涂药一边说:“松师叔曾和他的羁绊结了道侣。”
温热的手指沾着冰凉的药膏触在身上让人起粟,方柔瑟缩了下,回头想说什么,又在女人的注视下乖乖把伤口凑了回去。
“羁绊结契难道不是终身的吗?”她疑惑。
白黠和她脖子上的灵纹围绕整个脖颈,可笛松的脖子上并没有灵纹痕迹。
“是终身的。”
白黠涂好方柔背上伤口,将她脖子上的布条解下来,把冰凉的药膏涂在那半圈牙印上。
“传说有一种办法能解羁绊灵纹阵。”女人慢条斯理把话顿住,在方柔脖颈来回摸了两把,才继续道,“就是……亲手杀死自己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