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即便在书里,也只能任这种人肆意妄为,将自己按在地上摩擦吗?
扶在地上的手指传来钻心剧痛,一双黑色高跟鞋踩在了她手上,勾起了方柔在工作中最深层的无奈和痛苦。
业界排名第一的竞争对手她都打败过,唯有公司里面这个不断让自己帮她擦屁股的老女人,是她只能无视不能解决的存在。
往日经历过的社会毒打历历在目,大多都是眼前人带来的。【人心险恶】在遇见这老女人之前,都离方柔有点距离。
“公司没了谁都是一样转的,你以为你是谁?沈总都被我干掉了,你觉得你还能比沈总有能耐?方柔啊,在这个社会,天真,是有代价的。”
老女人转动脚跟,眼中都是痛快。
方柔死死咬着牙,浑身疼得两眼发黑,魂相碎裂的眩晕再度袭来,硬是不肯哼一声。
是非对错在社会成长中被模糊。
方柔习惯了互踩爆黑料的对手,看惯了吃喝嫖赌利益输送的黑暗市场环境,接受了没有加班费的工作。
唯独曹英这种人,她不可能和解。不管这种人能爬到什么位置,在方柔的认知中,都只是演技笨拙的底层演员,靠吸别人的血活着的蛀虫。
“小方,你应该多努力一下,再听话一点,相信我,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曹英将重心全部转移到踩着方柔的那只脚上,用那种你应该明白要怎么做的威胁眼神看着血泊中的人。
“我现在要是给你一巴掌,你会不会更惊喜?”
方柔抬头,咧嘴笑了下,搭配露出沾着血的一口牙,显得有些疯狂。
如果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对付不了这种人,那她的人生,她脚踏实地的努力有什么意义?她付出的时间,难道真就只是为了讨一口生活吗?
挫败感一点点灼烧在心头,带着她对初心的不屈、不悔、不甘,让火烧灼过的地方更加坚硬锋锐。
她强行抽出了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艰难地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还是我这些年太善良了。开始的时候就应该建议沈总想办法把你弄走的,不应该单纯选择无视你,简直就是软弱的错误。”
方柔将手中剩下半截的残剑往她的腹部捅去,好似捅在了钢板上。
“我不应该保守地想着在游戏规则里面做文章,毕竟废物根本看不懂游戏规则。”
方柔加了两分力道,断口前端因接触硬物而开始断裂,嘎吱作响。
“是被吸血的人一直没有出剑,才会让你这种吸血虫爬在做事的人头上。是我刚刚出剑太犹豫,才会一直砍不到要害。”
向着老女人跨了一步,方柔口中因力量反噬和严重伤势溢出了大量鲜血,染红了整个下巴,胸口的窟窿也因前进的动作而明显了些许,更多鲜血从伤口涌出,触目惊心,她却浑不在意。
这时,一道五色光芒从方柔周身爆发,包裹住了手中握着的断剑。
“噗嗤!”
刚刚还如铁般坚硬的身躯,下一刻就好似陶土般柔软,方柔手上的剑刺入一大截,直至将人捅了个对穿。
“不可能!”
老女人垂头,看了眼身上插着的那半截断剑,眼中满是惊惶。
再也不管什么用言语激怒方柔的策略,“她”终于化出原形,变成了一团赤红的火焰,黝黑的小人有着赤色火瞳,手中握着一柄锋锐匕首,发疯般刺向方柔胸口。
见此情景,方柔不退反进,“如果天地不仁,也许做个替自己行道的魔远比做个善良的懦夫来得高尚。”
【你说的对。】手中的剑忽然发声。
五色光芒丝丝缕缕从她周身飘散开来,断剑被道韵包裹着,化成一把利刃,将面前这丑不拉几的东西拦腰斩断。
那火色的一团也化作袅袅白烟,汇入了方柔体内。
刹那间,周身像是涌入了一股清泉,洗去她的疲惫,带走了她压抑在心头的满腔愤怒。
“啊啊啊啊啊啊!”
方柔仰天长啸,泪如泉涌。
——如果找不到和那些肮脏和谐共处的方法,那就变强吧。
——够强,就能做自己。
她曾在曹英的磨砺中学会豁达,现在也在她的摧残中悟出了新的锋锐。
顷刻间,周围景物变换,方柔依旧站在最高层的浮空岛上,手中握着那柄三指宽的断刃,黑色的,泛着寒光。
胸口上的血口子还在冒血,方柔浑不在意地看了眼幻镜上最后还亮着的那个计时光点,拎着残剑一步踏上了登天路的终点。
她昂头展眉,再也支持不住地缓缓跪了下来,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荣耀时刻。
山下众大佬还没从刚刚看见的情景中反应过来。
“刚刚那是……什么?”娄亦眨着眼,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道韵。”白黠肯定道,眼中的讶然不比别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