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小小想得真多。挺好,指不定路能比你那位走得宽些。”白玉说的那位指的自然是白黠。
男人朝她翻了个白眼,唇角勾了勾,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气笑了,亦或者只是纯粹好笑,再次提醒方柔,“认真看,没人害你。”
方柔下意识用食指挠了挠耳后,觉得此时沉默是金,认真看向了那二位搏杀现场。
理智告诉她,森林木今天必死。
记忆却再说,如果他死了,容锦年刚进山门的很多资源,甚至规划都没人提供了,所以他会活。
两相矛盾的必然理由让方柔也很想知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这个人今天究竟还能不能活。
那厢,眼看着逃脱无望,木真人抬袖一抹,将脸上的血擦出了一块均匀浅红,就像被排笔刷过一般。
“被畜生当牲畜养出来的果然天生贱种,才看一眼就招得人出手帮你!哦,不对,你是被虐出来的。”
他嘴上骂的很脏,人却没往方柔这边再看一眼。
能在妖族追杀下存活到八百多岁,森林木自然不傻。眼下一个屠汝杉已经应接不暇,好不容易偷袭成功,有了些逃脱的概率,如果又和船上那位对着干,万一两人联合出手,怎么算都再无生还可能。
他说这话,就是为了让身后那艘飞梭上的人不要再出手,提醒白玉这是助纣为虐。
“所以我很会杀畜生。”
屠汝杉经历过的屈辱常人难以想象,又怎是三言两语就会被激到的存在。
森林木紧握双拳,往后下方四十五度伸展开来,背后那只巨大的虎爪伸出的地方缓缓滑出了一只人形的虎兽,头上的花纹形成了个圣书体的字,但方柔不认识。
“哦?都到这种程度了,还能凝成法相吗?”白玉摸了摸带着些胡渣的下巴,“用灵兽魂契将兽神魂魄留在人间吗?有点才华。”
远处森林木闻言,不由咬牙,心想连夔观最上乘的秘术都能看出来,这船上的到底何方神圣?
冷汗沁湿脊背,不敢再想今日能不能活命的问题,只希望这尊祖宗别动手就行。
屠汝杉厌恶地轻啧了声,“没想到都奴役到兽神去了。说什么魔是歪门邪道,我看你这种人的心才是真歪、真邪,真!的!脏!”
说着,她抬起没受伤那边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一座城门出现在她身后。
仔细看,那城门里面有走街串巷的商贩在吆喝,有马车飞驰在路上,有男人扛着自家孩子牵着自家妻子选着糖葫芦。包子铺里热气蒸腾,路边摊上有各色商品,买菜的妇人们正在菜摊肉铺中讨价说笑。
“好一幅人间景,竟是将人魂养在了她的妄境中吗?有趣。”白玉的身子往前调整些许,好似这样能让他看得更清楚。
“喂!看猴戏呢?杀人呢!有趣什么有趣!有趣你来啊!”屠汝杉都被气笑了。
她对白玉有所忌惮,但也能看出来,他很关注身边那姑娘,所以以碎剑向自己表明他的实力和态度。
比起木真人一说一个不吱声,女魔君的大方吐槽倒是合方柔胃口。
大方吐槽完的女魔君举起右手,将那道城门狠狠朝着森林木的法相贯去。
轰隆!
森林木的法相兽神硬是用双爪接了下来。
空气随着这猛烈一砸被压缩,气浪卷着灰尘和两股不同气压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球体气墙冲向四面八方。
同时,屠汝杉已近身至男人面门,黝黑小剑穿袖而出,指着眉心。
男人本就警惕,坑惯别人的人防心自是极重。
他用不知从什么空间唤出一枚铜镜挡住门脸,挡住了那把剑。
说是挡住,更像是把剑身吸进了镜面里,好似进了另一个空间。
握着剑的人用力将剑往回抽了抽,纹丝不动。
“没用的,被空间鉴锁住的东西就是拔不出来的,因为锁住它的是空间本身。”
森林木本不是话多之人,只是法相还需要些时间才能打碎那道古怪的门。
“真没见识,你也就止步森罗境了。”
这话一语双关,说的是今天这男人就得死,也嘲笑就算今天他能活,以他对法则的理解也不可能在修为上还有寸进。
话罢,女魔君哼了声,握着剑柄的手开始作出幅度极小、频率极高的抖动,将剑往后一带,竟是直接将咬死的剑身收去了不知何处。
然后右手又是往前一刺,那把黑剑又穿袖而出落到她手上,苍白的手腕向上一挑,剑势如毒蛇吐信,直刺男人下颚,竟是准备直接从下至上刺入他脑袋。
那铜镜护主的速度也快,从原来的位置向下一翻罩住了森林木的下颚。
转瞬间,女魔君手腕又是一挽,剑锋擦过镜面,火星迸溅。
一套打完也不恋战,潇洒回身拉开了和森林木的距离,让森林木迟来的变招抓了个空。
一回合打完,白玉问方柔,“看清了吗?”
方柔茫然点头,“离挺近,看挺清楚的。”
白玉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我说看他们灵力场的波动!那魔君之所以能将剑拔出来,就是将剑身的灵力振动频率调整成了镜子的频率。你不是能多看见些东西吗?”
“你果然知道,她告诉你的?”人家都明示自己可以看见了,方柔也没必要问得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