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的弟子服看着不甚眼熟，我在留仙城并未见过。”乞丐继续说着那些画面的细节。

段重帆眼神探究地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道：“或许是些小门派的弟子或者散修。”说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现在头还疼吗？”

“不疼了。”乞丐晃了晃脑袋，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在他手心来回摩挲，变得毛毛躁躁的。

这段时日段重帆一直在替乞丐除怨，但不知为何，死怨减少了，他自身的修为却仍未显露。

而且即便他替他清除许多，不久后死怨依旧会反扑入侵他的身体。

他只能想方设法避免他身上的怨力增加，却还是防不胜防，难免地对他造成了影响。

可为何他自己没能察觉，却被他捕捉到？

段重帆不禁怀疑自己，当初认为乞丐是以自身修为压制死怨这一推断，到底是不是对的，

死怨是情绪念力。

如今他莫名头疼，还看到这些令人发怵的画面，应是感知到了死怨中过强的执念，被迫了解了一些事情。

他自己前世凝怨成功后，在练习操控之法时，也有过意外感知到属于某个人的某段过往的经历。

但这类事件极少发生，且这种碎片化的情绪并不连贯。

乞丐如今的情况算是特殊中的特殊。

不过，究竟是谁会有这么深的执念，加上方才那石磨上莫名出现的掌印…

段重帆看着疲惫揉眼的乞丐，道：“我明日去会会村里的祭司，你和三弟在一起，一定不要分开。”

“你觉得祭司有问题？”

“嗯，”段重帆将心中的分析一一道来，“起初村里出现鬼火，葛老请祭司下山驱邪后，大家突然就出不了村，继而发生了血案。”

听他这么一说，乞丐也觉得祭司应知道些什么。

“所以你要找他对峙？可若是激怒了他，大家都出不去，你护着这么多人方便行动吗？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把村里人送出去再说？”

“不必，如此一来打草惊蛇，而且，”段重帆嘴角一扯，露出痞气十足的笑容，“谁说的出不去村子？”

乞丐陡然睁大双眼，懵懂疑惑地问道：“不，不是说出不去吗？”

“进村的时候你可曾看到我有掐诀施法的动作？”

乞丐愣愣地摇了摇头，“没有…”

段重帆发出「嘿嘿」的笑声，一脸阴险狡诈，“因为压根不用啊，目前村子完全可以自由进出。”

这还是乞丐自离开留仙城后，在他脸上看到的最为生动的表情，带着些得意和炫耀，当即被他的情绪感染，又觉得如此严肃地话题，大笑不太妥当，于是强忍住笑意后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重帆立刻用「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看着他，笑道：“进村前，我与三弟探查过村子周围，并无异常。”

“字面意思，没有任何法阵、灵息以及死怨。”

经他这么一说，乞丐瞬间感觉脑子里边稀里糊涂的，“没有法阵？为何村里的人出不去？还有人死在出村的路上。”

“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凶杀案，而那些遇害村民实际上是可以出村的，只是在出村的路上被人杀害了。”

段重帆瘪了瘪嘴，心道：甚至还有人扔了画在尸体旁边，故意陷害他。

乞丐仔细思考一番后，忽然发现他说的一切都可以对得上，“也就是，村外曾经有过法阵，后来被撤去了？那那些死者是怎么回事？”

“对，曾有法阵将整座村子完整地围了起来，且早已撤除，不然我和三弟不可能无法察觉到灵息。”

段重帆这才想起来，乞丐似乎对若琳的出现并不意外，“你知道若琳的娘亲去世了？是梁凡给你说的？”

乞丐垂首低眸，低声回道：“嗯，他今日给我说过，还说了包括李婶在内的所有死者的死状都很安详，仿佛死在美梦之中。”

段重帆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对此我有些猜想，还需要去证实，暂时就不同你细说。”

“但唯一能确定是，如今村子周围没有杀阵，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乞丐却一反往常的淡漠，主动提出意见，“不能同我说说吗？也许我能提供不同的思路。”

段重帆扬了扬眉毛，笑道：“当然可以。”说着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乞丐也听得入神，

“梁凡此前拿出来的符箓并非无效，说明祭司有一定实力，起码在金丹初期。若有人在村子附近施法设阵，他定能察觉。”

“而目前当着所有人，唯一能明目张胆施法的人只有祭司。”

乞丐提出不同的见解：“可祭司没能破解法阵，若是他实力不如那名凶手，没能察觉，不是很正常吗？”

段重帆耐心向他解释：“若能让金丹期修士无法感应到设阵过程，那幕后凶手至少是元婴修士。”

“元婴修士？很厉害吗？”

“仙门弟子金丹期是千出一百，而元婴修士则是在前者基础上，再千中出十。”

乞丐霎时变得紧张起来，他记得段重帆说过他是金丹期，语气急切道：“要真是元婴修士怎么办？岂不是很危险？”

段重帆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再咧嘴一笑，安抚道：“元婴修士在我眼里也不值一提。”

“…这么自信？”

段重帆理所当然地拍了拍胸脯，“当然了，我遇上元婴修士，就算一对二，也能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