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回去休息?”段重帆嘴上这么问着,手上却没有松开力气。
简南摇摇头,“你这样抱着我,后背的伤说不定还会裂开,还是趴好吧,等会还要换药。”
他刚说完,裴芳就推门走了进来,见他们两人抱在一处,哭笑不得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段重帆抬眼朝她看去,又尴尬地撇开了眼睛,他眼泪还没擦干呢…如是想着把脸又在他肩上蹭了蹭。
简南把他扶回榻上,回身看向裴芳,脸颊微红道:“伯母是来替他换药吗?”
“是的,眼下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莫要叫你爹娘担心。”
“好,我这便回去。”
段重帆却在他起身的一瞬拉住他的手腕,眼神期盼地望着他,“你明天还来吗?”
见他有了精神,裴芳忍俊不禁道:“最近子辰每天都来,明日也一样,”她看向简南,“对吧?”
简南点了点头,把他的手拉下后,说道:“我明日早些过来。”起身便要离开。
“那你今日换药了吗?”段重帆再次抓住他的手腕,突然问道。
简南回头看了他一眼,茫然地摇了摇头,“未曾,怎么了?”
段重帆看向裴芳,“娘亲,你把伤药和白布留下,我们自己来就行。”
裴芳自是不肯,“你自己一个人怎么上药包扎?手又没长背上。”
“不是有简子辰在吗?”
裴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坚定,叹道:“你这孩子,子辰要回家了,娘亲给你换药很快的,又不疼。”
“我不要,我就要简子辰给我包扎,”他说完这话忐忑地看向简南,“好吗?”
简南看向裴芳,犹豫着说道:“伯母,要不您答应他,这事就交给我吧。”
裴芳无奈地笑了笑,道:“子辰你一直有在帮我,我不是不放心,但你连着照看了好几日,会不会累着?”
“不会,我还好。”简南回头看向段重帆,低声说道:“你先松手。”
“你先答应我。不然我不松。”
“我不是说了要留下来吗?”
“我不松手。”
“你不松手我如何替你包扎?”
裴芳见他们二人开始斗嘴,忙上前把伤药放到矮桌上,打断他们的对话,道:“子辰已经答应你了,娘亲我又怎会阻拦?我出去便是,但你们要互相照顾,莫要再起争执。”
“还有子辰伤势未好,怀星你莫要拖着他太久,别让他累着。”
段重帆一时语塞,分明他才是受伤更严重的那个,“娘亲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可等裴芳离开,段重帆立刻改变了主意,“你今晚必须留下来陪我。”
简南站在原地,眉心微微蹙起,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沉默着同他对峙。
段重帆被看得心里发毛,晓得他这是拒绝的意思,却强撑着说道:“我其实为你准备了礼物。”
“……”
“还准备了很多好玩的,专门给你的。”
“……”
“你…我们都已有一年没见,你就不想和我叙叙旧吗?”
“叙旧明天也可以。”
“哎呀,我求求你了,你就陪我一晚上嘛。”段重帆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还扯着他的手臂微微晃动着,看起来就好似被抛弃的小狗一般。
简南面上一动,心下一软,红唇翕张犹豫几瞬后,妥协道:“…好吧。”
伤药品阶很高,段重帆背上的伤势已大好,简南虽只在旁边辅助过裴芳几次,但初揽大任,包扎起来却得心应手。
趁此机会,他还想着缓解段重帆和段启泽的关系:“段伯伯当时是想解决问题,你不应该激怒他。”
段重帆在他面前也不再绕弯子,直言不讳道:“我当时一想到又是叶云天,就心情不佳,并未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也不明白我爹爹的苦心,更何况他不信任我…”
“就心里更难受了,又憋着一股气,这才闹成这个样子,但等伤好后,我就会去向他认错道歉。”
“嗯,下次别这么冲动。”
“不会了,不过,要真再有下次,你别替我挡着,怪疼的。”
闻言简南又一次陷入沉默,段重帆回头看了他一眼,看清他神色中的固执,心下「啧」了一声,暗道:“真是顽固。”
他无奈地叹了声气,向他保证:“绝对没有下次,行了吧。”
简南眼中才浮现出几分笑意,他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我来帮你换药,把衣服脱下吧。”
“我一动就特别疼,你帮我脱吧。”
“嗯。”
简南手指纤长瘦削,动作十分灵活,很快便替他包扎完成,系好绳结后,在他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好了,你活动一下,感觉如何?”
“诶哟,”段重帆抬了抬肩膀,痛呼一声后,在他的帮助下坐起身来,而后扯了扯他的衣袖,“轮到你了,你把衣服脱了,我来给你上药。”
简南莫名看了他一眼,段重帆感受到他的视线,咽了咽口水,“你作甚这么看着我?”
“…只是觉得你胆子小,担心你被吓到。”
段重帆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对我有误解?我段大少爷何时胆子小过了?而且你不就只挨了一下吗?能有我背上的伤势可怕?”
“也对,”简南迟疑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道:“那你上药时轻点。”
“那是自然,你先脱衣服,然后趴到床上。”
可等他脱下衣服后,段重帆却陡然变得沉默,他看着那道横贯在他白皙后背上的鞭伤,呼吸颤抖了一瞬,垂头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胸腔内堵得难受,心道:“还不如打在我身上呢…”
第二天,段重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简南搂在怀里,而他的头正好压在他的胸口。
这是什么情况?此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