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叙旧不过片刻,段重帆察觉到门外传来异动,挡在他身前,面朝房门横剑戒备。
“怎么了?”简南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压低嗓音问道:
段重帆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有人过来了,还不止一个。”
他们所在的房间位于廊道最里面,可外面的气息一直在靠近从未停下。
“已经过了我们隔壁的房间,马上就到门外。”
简南轻轻「嗯」了一声,“许是之前的鬼修在我们身上留下了路引。”
他拿出两枚丹药,将其中一枚递给他,“此药服下后能净气敛息。”
“好。”段重帆接过后毫不犹豫地咽下,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运灵探入,“这是做什么?”
“我自创的幻容术。”
他话音刚落,段重帆就感觉到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
简南脸上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雾气,缓缓贴合上去后,光风霁月、俊朗无双的五官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仿佛蒙上了一层暗淡之色,变得陌生平凡。
不仅如此,连带着溢出体外的灵息也变得不一样。
段重帆拿出一面镜子好好瞧了瞧自己,容貌普普通通,不似他自己的脸惊艳,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惊喜道:“幻容术这么厉害?你教教我呗。”
“好,先离开再说。”简南笑着替他把帽子整理好,拉着他推窗飞身而出,此时他们身后的房门也被人破开。
段重帆回头看去,正好对上一双阴狠锐利的眼眸,其中隐含的憎恶仇恨叫人为之胆寒。
他初来鬼市,从何处与这人结仇生怨?
总之,避开便是。
总躲着不是办法,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了拍卖行附近的客栈。
可因明日便有拍卖会,客栈火爆到仅剩一间房间。
他们对视一眼,果断付钱。
因段重帆不擅法阵,便由简南设下了结界法阵,除了隔音之外还能防守,想必是能安稳地度过这一夜。
站在一旁观看,觉得无趣的段重帆忽然想起自己来鬼市的目的,他把玉牌拿出来,研究了半晌,还是没找到打开的方法。
见他一副抓耳挠腮的苦恼模样,简南凑上前来,看了片刻,笑道:“这应该只有你师姐才能打开。”
段重帆并没瞧出什么关键,不解道:“怎么说?”
只见简南纤长葱白的手指在玉牌上轻轻一点,一方小型法阵出现在玉牌之上,还有几道灵光射出。
灵光在空中漂浮扭曲着变换出一句话:“臭小子,想看里边的东西,回来求我啊。”
段重帆恍然大悟的表情猛地一收,心道:果然是她干得出来的事儿。
耳边传来简南刻意压低的笑声,他听到后,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
他一把将玉牌塞回储物袋,嘴上仍在逞强:“等我回去就把这玉牌砸她脸上。”
“你师姐很有趣,你们关系很好?”
“当然,天山剑宗特别好。你呢?死板的柳师兄没欺负你吧?”
简南视线转向桌面,低垂着长睫,倒了两杯茶水,淡然道:“柳师兄不会这么做,不过我也没在门中待多久。”
段重帆接过其中一杯,好奇地追问道:“你不在碧光云天修炼,去别处作甚?”
“我…我离开蔚城后,大多数时间在八云寺。”
“你在八云寺修炼?”段重帆看了看他头上的玉冠垂缨,还有那乌黑光亮的及腰长发,怔愣着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出家当和尚了?”
“噗,咳咳…”简南刚喝了一小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呛得他撕心裂肺地咳嗽,忙捂嘴把头偏向另一侧。
“欸…”段重帆也反应过来,晓得自己这话说得太蠢,起身绕到他侧边,把手按到他背后替他顺气,喋喋不休地说着,“我,我就是好奇瞎猜,你别着急,咳得这么严重。”他还在
可当看清简南红了一圈的眼眶,泫然欲泣的眼睛后,他一时间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改口:“你别哭啊,我,我知错了,不问就是。”
然后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咳,谁,咳咳,谁哭了…我这是呛出来的,”简南坐正后把杯中的茶水喝尽,终于平缓了呼吸,“关于八云寺的事情,以后我再同你说。”
“好好好,”段重帆连忙点头,“我不急我不急。”
他走到床边,侧躺上去后对着桌边的他笑着招手,“我们来睡觉?”说完便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话他好像在李鹤雯给的话本里看到过,大多是他人邀爱侣欢好时所说。
可他和简子辰…
段重帆忽然觉得脸上烧得慌,他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按在自己胸口,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
那边简南十分坦然地回了句:“稍等。”
他把佩剑放在桌上后,起身走了过来,眼神揶揄地盯着他,“你睡觉不脱衣服吗?”
正面在上呈躺尸状的段重帆登时揪紧了自己的衣服,结结巴巴地说道:“啊,对,脱脱脱的。”说着就抖着手宽衣解带。
简南见他紧张得抖个不停,把脱到一半的外衫又默默穿了回去,柔声道:“你睡吧,我守夜。”
什么意思?
段重帆疑惑地「嗯?」了一声,“守夜作甚?不是有结界吗?”
简南困惑地眨了眨眼,迟疑道:“你不是害怕吗?我守夜你放心睡吧。”
段重帆恍然大悟,他以为自己在担心鬼修找上门?懒得多解释,“我才不怕呢,你赶紧上来休息。”
他把衣裳脱下后随意扔到床尾,翻身朝里一滚给他腾位置,见他站着不动,还拍了拍空出的地方,“快上来呀。”
许是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简南表现得有些犹豫。
见状段重帆直接伸手把他拉了过来,亲自替他宽衣,“幼时我们不是时常同枕共眠?正好这么多年没见,忆往昔也不错。”
“忆往昔…”简南任由他把自己衣裳扯得歪七扭八,似回忆起什么,忍俊不禁道:“和你睡在一处时,我总会做噩梦,因为你爱枕着我心口。”
“刺啦”一声,段重帆手上用力,竟把他衣裳扯开了线,瞪圆了眼睛,高声辩解:“我哪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