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多谢表叔。”段重帆捂嘴咳嗽着,颓然地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大堂,来到两座棺椁中间,左右来回看着躺在里面的段启泽和裴芳。
见他们神态安详得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段重帆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难以自已地哽咽呼唤他们,“娘亲…爹爹…孩儿回来了,你们…你们睁眼看看我可好?”
他还不信邪地握住他们的手腕,灌入灵力,却如同石沉大海,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爹…娘…”段重帆绝望地看着他们,眼泪成串落下,「滴滴答答」地砸到他们手背和面上。
离家后,他在见到越青父母时,还曾传信回来,说日后会常回家看看。
而今,一切都成了空谈。
悔意和愧疚充斥着内心,他不停地在想:若是在鬼市时,他坚持回家,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堂内的长辈亲友见他如此,无一不动容,也跟着垂泪抽泣。
段重帆哭过喊过,忽然察觉一丝不对劲,他环视一周,最后看向周围人,抽噎着问道:“柔儿呢?柔儿去哪儿了?她…”
他记得书信中说的是家中无人生还,那为何没见着她?
聂表叔赶忙上前向他详细解释了一遍。
昨日段柔与闺中好友约定要去朝灵寺游玩,清早便出发了。
裴芳本要一同前去,但前几日身体出现不适,这就没去成。
上午先是段家的几家商铺同时出了问题,段启泽带着他堂哥段定白前去处理,索性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仅忙到中午便回家了。
段启泽回去后没多久,就去了简家。
没承想又有另外的商铺出了问题,段定白独自一人前去解决。
就在这时,情况变得不对劲,竟有数十名黑衣人肆意放火焚烧段家商铺,还当众袭击段定白一行人。
有人目睹他们被重伤后推入火海,无一人逃出,今日一早尸身才被挖出,但没法辨认,也就没有安排收殓…
在火事蔓延的同时,南山双宅猝然传来轰天巨响,蔚城内所有人都感到脚下一阵晃荡,循声看去,只见一片五光四射的艳丽云彩乍现在双宅上空,好似异宝现世,随后又极速消失了。
官兵去家中询访,惨案已经发生…段家家中所有人…无一人生还。
聂表叔收到传信急忙赶了过来。
傍晚时分,跟随段柔前去朝灵寺的下人晕倒在路边,被人救下后送了回来,说是小姐被黑衣人掳走了。
家中情况都是由这名下人告知,他可以确定下人并未说谎,而其余的情况都是城里人亲眼所见。
“柔儿至今行踪不明,但我早已派人去寻她了。你的几位好友也都有帮忙出面处理。”
被掳走了…段重帆听完他的话,整个人如遭重击,面上毫无血色,试探着又问道:“马…马皓可还好?”
聂表叔摇了摇头,“今早他的家人已将他尸首带回家了。”
“呼…”段重帆恍然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表叔,简家又是何情况?”
不知为何,他此话一出,聂表叔的表情乍然变得难看起来。
段重帆无奈苦笑了一声,道:“一切已成定局,怎么都不会变得更糟。哪怕表叔你现在不说,我也迟早会知道。”
聂表叔捂脸擦泪,叹了声气,道:“怀星,真凶的目的就是要毁段家和你爹爹的声誉,所以你定要相信你爹爹。”
“……”段重帆眼皮倏然一跳,遂眨眼缓了缓,“难道…”
聂表叔痛心疾首地又叹了一声,“观伤势…段简两家…所有人…皆毙命于启泽之手。”
“呵呵…”段重帆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离谱到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掷地有声道:“爹爹和娘亲多年夫妻,相濡以沫,感情深厚。爹爹和简叔叔是至交好友,娘亲和卢婶婶也是情同姐妹,怎可能对他们下手!?”
“启泽为人如何,你我都知,蔚城也无人不知,定要将凶手捉拿归案。”
“不对,”段重帆摇了摇头,若是为了毁段家和他爹爹的声誉,为何要对简家下手?
简家是前皇商,卢君宁的姐姐还是宫中妃子,招惹他们只会把事情闹大…
难道真凶目的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思及此处,他心中愈发担心段柔,“爹爹修为在身,真凶定然实力不凡,柔儿只怕有危险,我要亲自去找她。”
聂表叔拦住他,“你若离开了,家中谁来主持大局?”。
段重帆正要说什么,李鹤雯走了过来,安抚道:“师弟莫要心急,我已传讯给其他同门,想必不多时就会有消息。”
“多谢师姐。”段重帆感激地望向她,诚恳地躬身作揖,
“何必如此,你是我亲师弟,我自当鼎力相助,”李鹤雯感慨道,又在不经意间说了句,“简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