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茵放下杯子，“在外头过的挺好？”

柯羽阳脸颊上一鼓一鼓的，很用心地在咀嚼的样子，闻言抬头点了点头。

叶茵沉默了好一阵，看他吃完饭，还掏出手机咔嚓一声，“不知道你还有饭后拍照的习惯。”

柯羽阳顿了顿，只浅笑不语。

叶茵目光黯了下来，“我打算……跟郜安国离婚。”

她没错过，在提到郜安国这三字的时候，柯羽阳脸上闪现而过的厌恶。

柯羽阳用纸巾随意擦了擦嘴，平静地看着消瘦不少的母亲，“那弟弟呢？”

柯羽阳的眼睛太干净，叶茵竟不敢直视他，掩饰性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抚养权只能归我。”

“哦，知道了。” 柯羽阳背部靠向椅背，等着叶茵把想说的话说完。

咖啡的苦味沾满口腔，叶茵叹了一口气，“那人搬走后，你就搬回来吧。”

柯羽阳目光垂下，这次他没有给予回应。

叶茵不禁有些紧张，身子微微靠前，“他都走了———”

“妈妈你终于相信我了？”柯羽阳仿佛自言自语般地低道。

叶茵一怔，双手捂脸，掩盖了自己极尽崩溃的表情，“对不起……”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郜安国的裤子口袋里找到儿子的贴身裤衩。

不止一件，她还在柜子深处找到了很多件属于儿子的私密物件。

还有那些照片，不知道是谁发来的，无一不是郜安国带着年轻男孩去酒店开房的场景！

这么多年了，她跟郜安国同床共眠，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为了他还和儿子闹争执，结果……结果他是个喜欢玩弄男孩的变态！

恶心，太恶心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总是要负她？！

“妈妈？”察觉叶茵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柯羽阳伸手过去想安抚她，殊不知叶茵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好比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力度大得柯羽阳的手腕隐隐作疼。

叶茵的眼球血丝冒出，气息急促，激动地道：“阳阳你听妈妈说，咱搬到别的城市去，重新开始过！忘了这里的一切，好不好？！”

叶茵从来都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这样疯狂的态度是柯羽阳没见过的。

很陌生，很可怕，也很可悲。

有几个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柯羽阳尝试抽开手腕，抽不开，深吸了一口气，“妈妈你冷静些！”

“冷静？”叶茵脸色一变，缓缓松开柯羽阳的手腕，眼神里透着陌生的光芒，仿佛柯羽阳是一个外人般，“怎么冷静？我老公喜欢玩小男孩、我前任老公跟一个男的跑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叶茵说到最后，嘶吼声传遍整个咖啡厅，四周围被点了暂停键，而柯羽阳的世界霎时变成了灰白色。

午后三时，陆陆续续有人进出咖啡厅，优美的曲子一遍又一遍地贯穿整个大厅。

靠近玻璃窗的那一侧，有一个黑发少年坐在那里很久了。

穿着单薄的校服，低垂着目光，没有任何动静，看不清正面，侧脸精致，肌肤白皙得几近透明。

桌上的手机不停地闪烁着蓝色讯号。

下一刻，一件黑色外套披到了柯羽阳的身上，身侧一道身影蹲了下来。

告白了身份的阮司夜，不再刻意隐藏，身上透着一股不羁的味道，不算狂狷，却也让人不敢直视。

柯羽阳睫毛轻颤，没给予多大的反应。

阮司夜让他慢慢缓过来，拉过他的一只手，轻抚他手腕上的淤青，薄唇抵在那处轻柔磨蹭。

几个女顾客好奇地往那边望去，无奈视线全然被两个熊腰虎背的黑衣男子给遮住了。

“痒……”柯羽阳终于发出了一个单音。

阮司夜轻握着他的手，没让他逃开，抬眸端详起柯羽阳的脸。

他的阳阳长大了，还长得这么诱人，只想把他关起来，只供自己一个人看、一个人碰。

但是不行，他不想吓着了阳阳，弄巧反拙。

那么就只能……让阳阳自己走进来。

“看……什么？”男生看自己的视线炙热且专注，柯羽阳有点不自在地别过头，觉得自己的心跳一定是加快了。

阮司夜的视线稍微往下，停留在柯羽阳侧颈上的印记，那是昨晚他留下的。

“柯羽阳。”

全名乍然被叫，柯羽阳回头看向阮司夜，眼里透着疑惑。

阮司夜抬手帮他理了理刘海，手指往下，轻摩挲着人儿的面颊，“可能会残忍，但你得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柯羽阳下意识地问道。

“要叶茵……”

阮司夜眼瞳莫名加深，“还是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