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到处人挤人,他们斟酌了时间,精心选在了假期中间。
只不过这趟并没有去成,澈明朗得意忘形,临出行前一天不小心发烧了。
澈然拿过凉毛巾和退烧药,搬了凳子靠在澈明朗房间的床头。澈明朗的鼻息间扑出滚烫的热气,他露着一双浸润水珠的眼睛,毫无力气地眨一眨,看起来好可怜。
澈然已经及时告知了于白沙,澈明朗不小心淋了雨,小孩满不在乎地开了一晚空调,一下子着凉发烧了,今天的游乐园之约恐怕要取消。
江姨煲了菌菇蛋花汤,偎了一锅苹果小米粥,端了几只碗到澈明朗的房间,好生哄着澈明朗来吃下一些。澈明朗虽然病着,对于吃食倒是一点不怠慢,胃口依旧好得离谱。
杨疏桐刚刚处理完律所的繁杂事物,她昨天才出差回来,整理一晚手上案子的材料,终于得空一天能够休息,又撞上了澈明朗烧得红扑扑一张脸,她立刻坐不住了,想带澈明朗去看医生。
澈然把她摁回房间:“你先休息会儿吧,我照顾他。”
杨疏桐确实很困倦了,澈父这几天被总部公司召回,约摸一整个假期都要耗在帝都,为人父母的两位工作太忙,家里面虽然有江姨在,但常常是大的照顾小的。
杨疏桐是迫不得已,但她依旧觉得很歉疚。自从上次紧急被领导喊去出差,隔天只顾得上在桌上留条提醒两个小孩吃早饭,她就物色了一位保姆阿姨,至少能照顾他们的日常起居。
澈然和澈明朗从小就是很乖的小孩,他们在年幼的时候就能够体恤工作辛苦的父母,很少哭闹。
澈然是因为懂事早熟,而澈明朗是因为有哥哥。
杨疏桐愧对儿子的想法很简单,她分别给兄弟俩转了一笔钱,叫了个跑腿买来澈明朗最喜欢的那家面包店——比脸还大的蓝莓蛋挞出现在澈明朗眼前时,他觉得自己的病要好了一半。
他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声音也是哑的,语气倒是很欢快:“哥,我感觉我快好了,我们还能去玩吗?”
澈然撇了他一眼:“做梦来得比较快。”
他一条腿踩在椅子垫脚的地方,时不时点几下手机屏幕。
于白沙:“严重吗?怎么突然生病了?”
于白沙:“是不是很难受?那今天就不要出去了。”
澈然抬头看一眼,澈明朗捧着小蛋糕大快朵颐,嘴唇边边沾上了几块蛋糕渣,他看不下去,伸手抹了抹澈明朗的嘴唇。
他用纸擦净手后低头打字:“难受?澈明朗吗?”
澈然:“没太看出来。”
于白沙不禁笑了起来,他猜得出来澈然是怎样的一副语气。他搁下手机,昨天的雨淅淅沥沥落了一夜,此时的天空被洗得盈盈湛蓝,揉碎的云朵像甜丝丝玻璃糖罐。他推开这间窗子,凉意的风鼓蓬蓬地吹动他的额发和眼睫。
他颈间还沾湿着水珠,为了赴这趟约,于白沙刚刚洗过澡,清晨的风带有料峭的寒意,他倏地瑟缩了一下,将窗户的缝隙关得小了一些。
那么现在就无事可做了,于白沙早已将复习资料收拾妥当,兴致已经被搅和得差不多了,他搬出了立在角落的画板,削尖了几根笔。
于白沙想画的也太多了,他点开相册,这些时日里他偷偷拍下了许多澈然的身影,在无数的不同的场景,澈然鲜活的面目透过手机屏幕折射出来,又一一落在了这一方白纸上。
临近晌午,杨非晚招呼他来吃饭。于白沙搁下笔,快活地跑了过去。
外婆摆上了香喷喷的冬瓜蒸排骨,锅里面蒸着米饭,于白沙又帮忙把芦笋炒虾仁端出来。他盛出菜食,虾仁晶莹透亮,于白沙的肚子立刻咕噜咕噜,他放下盘子,顺手拍了几张照片。
祖孙两人吃饭都很快,于白沙曾经很担心地提醒外婆慢一些吃饭,十分钟解决一顿对身体并不好。只是老人的习惯养成了这么多年,很难再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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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白沙百无聊赖地将笔架在鼻尖,下意识戳开了置顶的对话框,他想了又想,想随便说句什么,点开了自己的相册,将刚刚外婆做的午饭发了过去。
于白沙:外婆做的。
澈然秒回:看起来很好吃。
于白沙翻了个身,一支笔咕噜噜滚到了床上,他笑了一下:嗯嗯。
澈然点开图片仔细看了看,见到于白沙最喜欢的虾仁,他心念一动,非常熟练地开始装可怜。
澈然:我爸妈出差了。
澈然:澈明朗在睡觉。
澈然:我不太会做饭,只能吃外卖了。今天中午点到一份特别不好吃的[委屈]
澈然:有点胃痛[委屈][委屈]
此时江姨正打扫着一桌残羹剩饭,看这数量和丰富的菜色,如果她知道澈然在说些什么东西——虽然她当然不知道,那么估计是会大大无语的程度。
于白沙:天啊。
澈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晚上不想吃外卖了,怎么办呢?
于白沙几乎想也不想:要么你来我这儿?我让外婆给你做好吃的。
他发出邀请才觉得不妥,澈明朗还恹恹地病在家里,总需要有个人照顾他。可是他听不下澈然那么可怜的胃痛只能吃外卖,想一想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于白沙还在魂飞天外,澈然非常干脆地答应了。
澈然: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于白沙:当然不会。
澈然:那地址发我。
于白沙头顶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是吗?但是小猪如于白沙,他迟缓地想了想,当然没想出什么所以然。
和澈然确认一番:“那你要带着澈明朗吗?他病着,不能一个人在家吧?”
澈然微笑:“不带,没事,他睡一觉就好了。”
澈明朗睡得迷迷糊糊,在梦里打了个喷嚏。
于白沙:[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