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白沙咂舌。
他眼睁睁看着澈然消灭了大半的饭菜,他一开始还怀疑澈然故意的,毕竟平日在食堂也一起吃饭,澈然的饭量如何他当然很清楚。可是当澈然从盘子里扒拉出第四个糖醋荷包蛋时,于白沙疑窦丛生,澈然这样子——真是像极了饿了几天没吃饭。
老人最喜欢吃嘛嘛香的乖孩子了,澈然真捧场,杨非晚舒心得不行,已然把澈然当第二个孙子了。澈然又咽下去半截荷包蛋,满足地揉揉肚子:“溏心蛋太好吃了。”
于白沙默默在心里记下一笔:溏心蛋,糖醋的,澈然顶顶喜欢。
杨非晚真喜欢澈然,这孩子会说话,嘴甜,长得还俊,吃东西的同时还给于白沙夹菜,她很欣慰地想着,于白沙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外婆立刻就想打听一些其他的事情了:“小然啊,学习怎么样啊?”
于白沙咳呛一声,脸都涨红脸,澈然立刻递给他几张纸巾,他喝了一口水顺一顺,才对着杨非晚小声道:“他一直是年级第一呢,您快别问了。”
“哎呦,这么厉害呀,”外婆惊讶了,她忍不住说点其他的,“那你们在学校里要好好的啊,小然啊,有空的话多照顾照顾白沙呢,他一小就没什么朋友,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带朋友回来呢。”
是吗?于白沙小时候是有一起的玩伴的,只是后来频繁转学,颠沛流离,他在哪里都待不久,哪里的感情都系不牢,久而久之,于白沙就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的。
澈然笑着对于白沙眨眨眼:“那肯定的,我们可是同桌啊。我每次有不会的题就指望白沙给我讲讲呢。”
于白沙一阵脸热。
杨非晚絮絮叨叨问了许多,澈然很耐心地一一解答了,他听出杨非晚对于白沙的挂念,从上次于白沙轻描淡写提过一嘴自己的母亲,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于白沙的家庭情况。
而外婆不经意间提到的细节则印证了澈然的想法。
澈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于白沙身上那种若即若离的疏离感究竟是哪里来的?如果这是他的家庭,如果他有一个常年不在家、见一面就难过的母亲,有一个基本上没什么交集的父亲,如果他转过好多次学,在哪里都待不久,这些连缀在一起,看来就十分合理了。
澈然用余光瞟见于白沙,他看起来安然地窝在了椅子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顺着外婆的话说下去。
一顿饭毕,澈然犹豫着站起来,外婆还想要把他们赶回房间学习,不料澈然却低垂下眼睛,很懂事地说一句:“时间太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才来了不一会儿,怎么就要走了?”杨非晚摆摆手,恨不得挥舞着锅铲把澈然留下来,“反正你家里面也没人,今晚就留下来住吧。”
杨非晚开始指点江山:“小然和白沙正好住一个房间。”
澈然犹疑片刻:“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杨非晚眼睛一瞪:“麻烦什么?不麻烦!”
澈然立刻微笑着应下了,转身往屋子里面走:“那就谢谢外婆了!”
于白沙:……
他亦步亦趋地跟进几步,不无担心地对澈然道:“你真的放心把澈明朗丢家里吗?他还生病呢。”
“家里有人照顾他。”澈然狡黠地笑了一下。
于白沙疑惑:“啊?谁?”
“有人照顾澈明朗,可是没人照顾我啊,”澈然并没有理会这个问题,反而叹了一口气,“我真可怜,白沙哥哥,要么你照顾一下我?”
“装够了没?刚刚在外婆面前我就想说了,”于白沙无语凝噎,终于毫不客气道,“你吃得下那么多东西吗?真的没有撑坏吗?”
澈然恍然大悟,揉了揉肚子:“哎呀,我真的好撑啊,那么我们去散步消消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