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白沙忍不住笑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澈然先困了,于白沙就将大灯关了,留出一盏柔和的小台灯。
澈然没了声音,他睡了吗?于白沙想。于是稍微向那一侧靠了靠,台灯的光浅浅镀了一层在澈然脸上,他真的睡着了,眼睛闭得很安稳,呼吸声清清浅浅,嘴角还是勾着的。
于白沙看了又看,伸手戳戳他的酒窝。
他终于也打了个哈欠,被子里温暖静谧,于白沙也有些困了,于是像水一样流淌进被褥里,伸手按灭了台灯。
他睡不着,翻过去又转回来,脑子里面不停歇地琢磨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澈然睡得近在咫尺,很能感受到一团微妙的热源在身侧。
两人盖了两床被子,于白沙撇过去一眼,想起来晚上澈然牵了自己的手,是什么感觉来着?不确定,有些忘记了,他真想再牵一次。
某人有贼心没贼胆。
他叹了一口气,又翻了个身,面向澈然。
忽然,也许澈然睡得不太安稳,他咂咂嘴,胳膊和腿热得从被子里伸出来。于白沙对于危机的预知感真是迟钝得要命——他一动不动,任由澈然伸手搂住了于白沙的腰,脑袋抵在他的脖颈,腿压上了于白沙的被子。
于白沙:……
天啊澈然你知道你的睡相多么差吗!
于白沙僵得一动不敢动,刚刚还只是“近在咫尺”的呼吸,现在这气息已经喷洒到了他的脖颈,滚烫,灼热,澈然犹嫌不满足,他将于白沙往怀里更深地嵌了几分。
于白沙木了。
这算什么?喜欢的人留宿,半夜把他搂在怀里?到底是谁趁人之危!上次好歹是于白沙早晨清醒后才发现两人乱做一团,而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看看澈然安详的睡脸,可是要于白沙该怎么睡?
于白沙睁着眼,自暴自弃了,他的胳膊不知道放在哪里,干脆依葫芦画瓢地抱住了澈然的一只手臂。
过了许久,实在太困,于白沙撑不住了,就着这个奇怪姿势睡着了。
他的呼吸趋于平缓,安然过了十分钟,澈然在心里数着秒,确认于白沙真的睡了,才愉快地睁开眼睛。
澈然当然没有睡着。
他装得真是好辛苦,不过这辛苦也不算什么了,澈然的嘴角完全下不去了,就着清淡的月光,他用眼睛描摹出怀里的人。于白沙似乎想以毒攻毒,抓着他的手臂,无所谓的,澈然乐见其成,于白沙想抓什么?当然随便。
已经是凌晨了,澈然轻手轻脚地慢吞吞拖走于白沙身上的被子,终于能不隔什么地碰到于白沙本人,他依旧搂着于白沙单薄的腰,将于白沙往自己的胸口带了一带。
一夜好梦。
-
隔天清晨。
于白沙木木地看着临阵脱逃的被子。
?
好好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为什么不翼而飞?他百思不得其解,盯着澈然的圆圆脑壳,两人挨得极其紧密,澈然的胳膊比昨晚更过分,他的手虚虚隔了于白沙睡衣那层布料,仿若无物一般贴着于白沙的腰。
澈然还是睡得很香甜,于白沙已经要吐血了,不是,不是?如果说澈然的睡相差,那确实是真的,但是睡相差的人能够一整晚都一动不动的、不换个姿势吗!
于白沙不得而知。
这时,澈然似乎窸窸窣窣地动了一下,于白沙宕机,他当机立断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安然地睡着。如果两人这么缠在一起时,一齐睁眼对视,他都不敢想那是怎样一副尴尬的局面。
澈然醒了吗?于白沙竖着耳朵听了片刻,没动静了,真是不太确定。那么他还能动吗?也不太确定。
于白沙紧紧地闭着眼,不管了,谁先睁眼谁尴尬,窗外都没有阳光进来,时间一定还很早,他不如再睡一觉。
他不知道,澈然迷糊地睁开眼睛,澈然一晚没睡实,于白沙在他怀里滚来滚去,头发都滚乱,他将于白沙捉回来一百次,最后把他钳制在臂弯里,还意犹未尽地摸摸于白沙的腰。
澈然醒了,却没有轻举妄动。他稍稍看了眼于白沙,嘴角压不住的笑:
于白沙眼皮巍巍地颤动,装睡技巧好不高明,澈然一眼就能发现了。澈然忍耐着,自己一点不动,而于白沙大有一副“别想让我睁眼”的意思,不知不觉在自己怀里又睡着了。
澈然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