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陵舒?怎么说?”
“今晚子时,在京城白云寺,”
季泽州垂下眸,表示明白。
黑夜之中,白云寺坐落在半山上,占地面积大,有不少香客在这里禅修。
只是无人想到,佛门清净之地会有一场金钱与权力的交易。
万籁俱寂,一间禅房内,几个年轻公子聚在一间房内,这处院子是专门租出去给香客禅修的,晚上无人打扰。
季泽州推门进入,看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卫家六公子,赵家二郎……都是京城内有头有脸的富家公子哥。
“褚三郎,终于来了!”卫六上前一步,热情地揽住季泽州的肩膀,哥俩好地介绍道,“这是褚家三郎,褚穗。”
赵二郎看着褚穗,拱手行了个礼:“妹夫。”
季泽州回礼,
其他人稀稀拉拉地回礼,没有特别不给面子的人。
大家都清楚,在此时此刻聚集到这里,从这间房门出去,他们就成了二皇子麾下的人,他们彼此都是同僚。
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聊不出什么有深度的东西。
“前几日那花魁你看见了吗?真好看啊,也不知道一晚上多少银子。”
“嗐,张兄,多少银子你们家不都拿得出来吗?还在意这些钱?”
季泽州坐在角落静静地看着他们,不说话。
卫六注意到他,回想到上一次褚褚穗还是很健谈,以为他是还在犹豫,上前同他搭话。
“褚公子,你看你在这里呆着也不聊天,多没趣,不如同我一起喝杯茶?”
季泽州对和死人说话这件事没兴趣。
他抬头看天上的月。
时间快倒了。
张陵舒姗姗来迟,手里拿着一份绢布,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一进门,几位公子哥立马停止没营养的废话,纷纷行礼。
张陵舒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份礼,将手里的绢布递给他们,吩咐道:“现在,每人开始写,不用在乎什么字迹,写完告诉我答案,我给你们改。”
众人开始围着那份绢布传阅,有人直接就提笔写,有人挠头绞尽脑汁。
季泽州一看题,随意写了两行。
张陵舒给他们一一批改,让他们将自己改过的答案背下来。
等到月亮高悬,鸡鸣报晓,此时的天还没有亮,屋子里只剩下张陵舒和季泽州。
张陵舒听季泽州背完,将卷子放下,满意道:“你这个答案拿魁首绰绰有余了。”
季泽州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问道:“看来先生也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了?”
张陵舒瞬间感觉到不对劲,他警惕地抬头,往门边走。
门边两道高大的黑影挡在门口,将门堵得严严实实。
张陵舒退后几步,看向季泽州,眼中充满难以置信。他色厉内荏:“你想想今天看见的那些世家的人,有卫家,你难道不怕这些世家联合起来吗?!”
季泽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意:“你以为,我背后没有人吗?”
张陵舒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看向皇宫的方向。他缓缓双手举到面前,束手就擒的模样,没有反抗,也没有辩驳。
季泽州挥手让壮汉将他绑住。
张陵舒看这两个壮汉身上不穿官服,绑人时手脚不甚麻利,不像是经验老到的捕快,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们不是朝廷的人?”
“是……”季泽州仍然是微笑的模样,“也不是。”
张陵舒瞳孔一缩。
秋闱在即,次日,皇帝将季泽州召到宫中,询问有关卖官鬻爵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季泽州恭恭敬敬地跪在下面,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出现过。
“现如今线索都断了,只知道与卫家有关系。”季泽州道。
皇帝听见卫家两个字,想到二皇子的母家。
“卫家这几年也是如日中天啊。”皇帝感叹着,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阴冷。
“这件事你不用再查了。”
季泽州不意外,却仍然控制不住地劝:“陛下,您知道的,这几年寒门学子报国无门,科举被世家垄断,这已经不是秘密。”
皇帝看他,眼中厌恶更胜,他的话带了一些怒气:“你以为朕不知道吗?朕难道还不清楚这些世家的手段?”
“那为什么,还要放任?”季泽州抬头,直视皇帝。
青年男人跪在地上,目光沉静如水。对面,脸含怒气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提高音量,手按在桌子上,死死看着桌下的人。
“你懂什么?你出身卑贱,没有世家支持,你的位置我想拿走就拿走。”
“季明渊的位置你也不是想拿走就拿走?他还是您的母家,叶家出的孩子。”季泽州面带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