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场上交杯换盏,喝醉是常有的事,钟铭这次远赴美国谈合作,压力不比她小,沈语慈轻声道,
“没事,就是问一下你那边的进展。那边酒店能提供醒酒汤吗?没有的话,让他们送杯蜂蜜水。”
“嗯。”那头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等合同敲定好,我就过来。”
“好的。”
两边陷入短暂的沉默,还是钟铭先开口,语气温柔,“不是说昨天去马场玩了吗?玩得得开心吗?”
沈语慈随口道,“和人打赌赢了一百万,该不该开心。”
“这么厉害?等我到了,能带我去看看吗。”
“好,我和倪星说,你那边还早,再睡会吧。”
估摸着简舟庭应该走了,沈语慈也不再多说,正要挂断电话,又听钟铭道,“小慈,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沈语慈手指一顿,故作轻松道,“嗯,放心,钟总。”
挂断电话,沈语慈伸手关门,一抬头,撞进了简舟庭幽深的眼中。
他怎么还没走?
“钟铭?”
简舟庭声线低沉凛冽,沈语慈一愣,“简总认识他?”
简舟庭眸色漆黑,“上次车里也是他打的。”
哦对,但是那次她没接,他看到备注了?
简舟庭表情淡淡,好像并不关心,只是随口一问。“是谁。”
“我的合伙人。”沈语慈回答得也简单。
“嗯。”简舟庭话锋一转,“等会记得吃药,早点休息。”
本来打算熬夜背资料的沈语慈,好像被人看穿般,表情心虚地应了一声“好”。
简舟庭走后,沈语慈拿起透明的分割药盒,坐在桌边,白色的电脑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三颗粉绿配色的糖果。
沈语慈抓在手里,看了半天,从药盒里面取出药,把那几颗糖果放在了里面。
第二天一早,沈语慈起床,按照黄青发的地址,找到一片临海的别墅区,问了保安具体位置后,找到了宋子白的家。
别墅区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沿路洋紫荆的已经开花,鲜艳而密集的花朵随枝条颤动,沈语慈站在树下,看向建筑物阴面那片红绿交织的爬山虎,视线缓慢下落,庭院里各色的菊花也卡的正好,她往前又走了几步,隔着栅栏,轻轻碰了碰那温软的花瓣。
沈语慈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白色芍药,宋子白的夫人姓林,是一位戏曲表演家,很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这个院子应该就是她布置的。
奶白色大门近在咫尺,沈语慈调整了下紧张的心情,按下门铃,呼吸却有些不受控制地随着门铃声起伏。
门打开,沈语慈却是一愣。
这好像是上次在瑰丽给她药的老人家?
沈语慈将怀中花束递出,礼貌颔首道,“您好,我是黄教授的学生,沈语慈。”
那老奶奶也惊讶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热情地拉住她的手,“进来坐。”
将她领进屋内,又笑着朝楼上喊道,“黄青的学生到了,你还不下来?”
“来,坐这。”林以梅把她带到沙发边坐下,和蔼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这花挑的好,我喜欢,你先坐,我去找个花瓶插上。”
沈语慈乖巧地将手里的礼盒放在地毯上,静静打量着四周。
比起外面的花枝灿烂,房子里透露着质朴的简约感,木质的桌椅和书柜上都罩着一层白色蕾丝遮尘布。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沈语慈立刻起身,微微偏头去看,宋子白身着中山装,手里抱着几卷宣纸,气质儒雅。
“宋教授。”
宋子白边下楼,边朝她点了点头,笑容温和,“来啦。”
林以梅抱着插好的花瓶从厨房出来,走到他身边,扬了扬,“你看语慈给我带的花,多好看,比你会挑。”
“是是是。”宋子白无奈笑笑,“我先把东西放了,小沈,来,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书房除了满墙的书,还挂着几张照片,有宋子白和林以梅的合照,还有戏服扮相的林以梅。
沈语慈安静地站在书桌前,姿态端正,表情严肃。
“你老师说你对我们研究的课题很感兴趣,我们这些年发表的内容你都看过?”
宋子白把宣纸放在书桌上,一幅幅展开,清雅脱俗的白山茶,浓烈招展的牡丹,淡雅简洁的菊竹,数朵花卉跃然纸上,笔意生动。
沈语慈点了点头,看见有一筒纸卷要掉下书桌,伸手接了一把。
“都看过,但有些内容还没研究明白,尤其是全球化经济与劳工问题这一块的讨论。”
宋子白展开画卷,逐幅观察后,将其中一些放置在另一边,温声道,
“循序渐进,你上次在RFS上发的论文,写的很不错,学术能力很强。你老师说你和别人创办了公司,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谈投资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宋子白像是闲话家常,沈语慈却是心跳如鼓,点了点头,“嗯,是老师帮的忙,白耀已经初步确定了投资意向。”
“好。”宋子白笑了笑,略带遗憾道,“原本还想问你有没有计划来我这读博,看来是机会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