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白正在餐桌上布置碗筷,看到简舟庭牵着沈语慈走了过来,推了推镜框,的确不是他眼花。
林以梅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四人落座。
“其他的菜都是阿望找人送来的,但这栗子淮山猪骨汤我可是从早上熬到现在,来,都尝尝。”
林以梅舀了一碗汤递过来,沈语慈说了声谢谢,刚伸出手,简舟庭就已经稳稳地接住了瓷碗。
在她慌张的眼神中,简舟庭岿然不动,将放到了她面前,“小心烫。”
沈语慈看了眼林以梅和宋子白的表情,生怕他们误会,赶紧道,“谢谢简总。”
好在她们没有多问,沈语慈捧着那只碗,盯着上面的清脆绿竹,心里乱糟糟的。
“你这手,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像被咬了一样?”林以梅惊呼道,“谁咬的?”
沈语慈猛地抬头,见到林以梅正盯着简舟庭手上的伤口看。
“哎。”林以梅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眼睛忽地一亮,半开玩笑道,“阿望,不会是女朋友咬的吧?”
沈语慈捏紧了瓷碗,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是什么人能在简舟庭的手上留下这样暧昧的痕迹。
对即将听到的答案,沈语慈心底升起一股控制不住的好奇却又隐隐约约带着排斥。
她看到简舟庭目光从她身上划过,很轻,也很缓慢,缓慢到足以让她看到眉眼深邃中涌动的情绪。
“还不是。”
简舟庭声音淡淡,漫不经心。
林以梅哎哟一声,朝宋子白使了使眼色,“铁树开花了啊,老宋,你听到没有,小望有喜欢的人了。”
沈语慈偏头,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又看到他低头看伤口的样子,心中像突然被扎进一根细小的尖刺。
那伤口,是他喜欢的人咬的?
还不是?意思是现在不是?以后会是?
短暂的刺痛过后,又好像有一块石头堵在胸口,沈语慈说不明白这情绪为何,埋头喝了一口汤。
宋子白嘱咐道,“喜欢就认真追,把气性收敛一下。”
林以梅也道,“对对,我先把礼物准备上,是什么样的姑娘啊,认识多久了?”
简舟庭看了眼沈语慈,见她只顾埋头喝汤,挑了挑眉,答道,“很久了。”
沈语慈身子一僵,再没法装作听不到,修长的手指递来餐巾纸,她接过,却放在一边,语气平静。
“谢谢简总。”
吃完饭后,林以梅拉着沈语慈去花园晒太阳,她拿着小剪刀给花修剪枝条,“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了小望帮我照看这院子,你看这花开得多好,这孩子就是脸冷了些,心地还是很不错的,又细心又负责。是吧?”
好像是的……沈语慈附和着“嗯”了一声,
林以梅看了她一眼,笑得别有深意,沈语慈有心事,自顾自捡着落在花盆上的枯叶,没有察觉。
简舟庭站在院子门口,少女清丽的容颜比鲜花更为娇嫩,淡蓝色的裙摆像天空投下的倒影,在花丛绿叶中轻拂而过,阳光照耀在白皙的肌肤上,发出莹莹夺目的光泽。
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快要碰倒了花盆边的水壶,还无察觉。
沈语慈手心捏满了枯叶,听到宋子白喊喝茶的声音,终于有些回神,身体微微转动,手肘却被一道不轻不重的力气抬住。
她身体一颤,手中枯叶纷纷落下,偏头一看,简舟庭的手掌拦在她和喷水壶之间。
“小心。”他说。
沈语慈迅速收回手臂,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谢谢简总。”
简舟庭眉眼淡漠,“沈小姐谢太多次了。”
他不爱听。
沈语慈抿了抿唇,脸上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除了谢谢,还能说些什么,要是简舟庭不出现,她就不必苦恼这些问题,既然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这几天还在她面前频繁出现,不愿意听谢谢,那就换个说法,沈语慈无奈道,“对不起,简总,麻烦您了。”
简舟庭眯了眯眼,“为什么对不起?”
沈语慈心中默默道,其实我也不想说的。
简舟庭见她不吭声,往前逼近一步,“在想什么?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沈语慈霍然抬头,清亮水润的双眼睁大,否认道,“我没有。”
对视片刻,简舟庭忽然伸手,沈语慈下意识一躲。
一枚枯叶挂在漆黑的发丝上,简舟庭取下,递到沈语慈面前,“沈小姐是不是又要说谢谢了。”
沈语慈:……
修长的指尖捏着那枚枯叶,沈语慈的视线又枯叶旁的伤口吸引。
简舟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似是忽然想起一般,淡声道,“沈小姐今天还没帮我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