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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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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矿山镇不像它的名字一样老旧,走进大门,道路两旁有圆溜溜的建筑夹道欢迎,为了即将到来的选手和游客,各种灰度的房顶都重新漆亮了,显示出这个小镇柔软好客的潜质。

——上回阿邱也有同样的错觉,虽说时隔多年,眼中的景象早已变得黯淡……真叫人发愁啊。

森林戍卫队·旧矿山镇支部。

第二轮盘问不必细述。填写了海量表格、在昏暗的反省室里捱过一下午,再拿出干粮对付几口晚饭后,夜幕也降临了。

领了钥匙走向支部招待所时,阿邱忽然被领过尾的领头人一把拉住。

“你要小心刚才那帮人。”他满脸凶相地嘱咐道。

阿邱就搞不懂了——那你们还过去搭把手干嘛?

道德评判不是她关注的,斗争的嗅觉使她明白过来:伟大的魅魔克洛诺斯,与神殿戍卫队之间,耶嘿,似乎有点矛盾?

当着长官的面,她的提问方式很八卦:“他们到底什么来头啊?”

领头人迦南小队长说:“咦,你不知道吗?希孚里亚的祭司新设了第三进行,名称确定为‘终止式’,克洛诺斯就是现任队长。”

原来如此。闹了两三年,这个“第三进行”还是在争议中诞生了啊。

正如十字城邦环绕着卫城神殿,祭司们也紧密侍奉在女神左右,他们在世俗中的身份就是四城邦、秘谷、东部海岛以及游医队的七位最高领导人,由女神直接敕封,不由公民大会选举产生。至于希孚里亚城的那位祭司嘛,照坊间的说法,“发了好几年的神经了”,自上次公民大会之后,一直深居简出,拒绝出席一切正式场合,北城的居民们嘴上不说,心里其实都盼着换届呢。

然而祭司的换届据说都是极尽血腥之能事,自打公民城邦制建立以来,境内还从未发生过一次换届——为了风平浪静的生活,祭司们出了点作风问题,大家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能忍则忍。

可是近年来,北城祭司的一项举措越过了人们忍耐的底线——他竟罔顾狄安娜女神亲自颁布的律法,大张旗鼓地组建了仅服务于自己的私人武装部队,称之为“标准音440A”。最开始是第一进行“正格进行”,规模40余人;一年后人数扩充了一倍,分出二队“变格进行”;如今连第三进行都办起来了,从名称上看,“终止式”应该就是最后一队了——为了不被换届,还知道有所收敛呢这个人。

神殿戍卫队是狄安娜女神赐予全境公民的武装力量,祭司的身份则是女神的忠仆,作用是向人们传递女神的智慧,并没有组建军队的资格;而“标准音”明面上是北城祭司的私人警卫队,规模和人员构成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近在眼前的就是一例:为了组建第三进行,都把克洛诺斯这个老——厉害了的角斗士纳入麾下了,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完全不做道德评判的话,阿邱总觉得这位祭司丧失了最基本的安全感,不知他的私人调律师那边怎么说——要不还是让他主动下台吧?看着怪可怜的,终身制祭司哪是好干的活儿啊。

不过,既然她是在阿瑞斯杯的举办地遇到终止式的,人群聚集的地方易生是非,而普通警卫队不会专门循着是非行动,那么是否可以推断出终止式是440A的特别机动队呢?寻亲说进一步失去了可信度。由此看来,浅灰的一队人从各种层面来讲都不够名正言顺,受到戍卫队的戒备也是理所应当,亏克洛诺斯还好意思跟他们称兄道弟……

关上门,阿邱甩掉鞋子,往行军床上一趴。她没有行李,洗漱用品都在戍卫队发放的水桶里,被她两脚踢到了床下面。

房间里有些阴湿,墙角霉斑遍布,除此之外勉强算得上整洁。特殊时期,招待所的空房间很是紧俏,只能给她借住一晚,好在夏尔玛镇长古道热肠、送佛送到西,已经提前为她联系好了旅店。阿邱打算先在这边休整一夜,明天下午再去镇北的“戏梦人生”旅店报到。

虽说她必须在此地逗留一段时间,租房却需要更为长远的规划:一方面,口袋里没剩几个子儿,另一方面,只有取得不短于三个月的正式劳务合同才能签署租房合同,镇以上的行政区划都有这种规定。

前方道路上未知数遍布,可总地来说,这趟旅程的第一阶段结束得还算圆满——至少定格画面不是她灰头土脸地栽倒在夕阳下。阿邱翻个身,舒坦地晃起了双脚,身下的行军床吱嘎作响,今晚大概可以睡个好觉吧。

想到克洛诺斯,她又有点不高兴了。这个本该老老实实待在海报上的男人,走下了海报竟还更加讨厌:又是不请自来地跟她积极接触,又是操心她的自由身,还送棒棒糖她吃;嘴上说着可以再去找他们,地址都没留一个……真是捉摸不透!

对此,阿邱想到一种最恐怖的可能性:该不会,克洛诺斯是想泡她吧?

开什么玩笑啊我的女神,这男的比她大十几岁,比娜塔莎都大七八岁,他怎么好意思的?想着想着阿邱就来劲了,不由得冷笑起来:好啊,好啊,那就让他知道知道觊觎青春美少女的后果吧!

没有嫌弃大叔的意思——克洛诺斯的年纪还说不上是大叔,只是他们这个人种的男性花期都短——两人之间新的天堑是:自从阿邱看到那对流星,心里就只装得下一个人了。

……

糟了!她猛地坐起来。还笑话别人呢,流星的归处叫什么名字,她自己不也忘了问吗?

高质量男色使人奋发向上。想起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这些让人望而生畏的不确定性,阿邱也能学会往好处想了:值得她吃干醋的人都不在了,再这样闹脾气下去也只是徒增烦恼耳;最不值当的是,这还会损坏她高情商、包容万物、对社会有价值的预备救世主/现任好公民的新人设。

她早就想清楚了,拯救世界不是一口吃个大胖子,当前最要紧的是在人前树立良好形象。要知道,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宜人性都很高的,所以在这段时间,微笑的弧度、演讲的语调她已经提前操练起来了,真希望今后遇到的人都能喜欢她!一定能办到的,外面的人和里面的人,区别可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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