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邱尽力回顾了自己的小半生,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记忆中找到线索。
“我绝对没有见过你。”的确,但凡见过苏西这张脸的,谁又能忘记他?
结果人家点头附和道:“对啊,我也从没见过你。”
“……那你说这句话的意图是?”
苏西打个哈欠:“你就当我在梦呓吧。”
“……”
想到伤员差不多该去休息了,阿邱站起身:“好吧,请允许我先——”
“稍等。”
苏西也伸着懒腰站起来:“你刚才是想出门?我跟你一起。”
怎么,他也怕阿邱跑了?
“我要跑了。”阿邱摆臂示意:“我是说,我要出去跑操了。”
“那正好,我也出去跑跑操。”
“啊?那你伤口会裂开的吧!”
“不存在的,我这是没有伤口的伤。”
没有伤口的伤,那不就是内伤吗?
苏西还真的扶着桌沿拉伸了几下:“运动运动,活血化瘀。”
“你还蛮有经验的嘛。”
“干这行的,正常。”
所以他到底干哪行的啊?
再想知道,阿邱也不会问出口——坐等他自己哭着承认,整件事情才会更有嚼头。
趁人去后台换衣服,她把药箱放回去、眼镜戴戴好,在夜色的协助下消化了一些关乎“后怕”的情绪。
可当苏西走出来时,她也“噗嗤”一乐破了功。这位不懂得如何使用美貌的天使,又换上了妖艳的曳尾裙和渔网袜,化好烟熏妆,戴上了假发——还重新烫卷了,划出把风尘味写在发型的三七分!一下子把阿邱的生活清爽度拉到了谷底。
与此同时,他看着也像是比刚回来时更冷了,唯一较为关爱自己的改动,只剩把恨天高换成了方便行动的浅口低跟鞋。
想到今后会常常跟他见面,阿邱一咬牙,终于决定用傲慢的审美提些意见:“大姐,没有冒犯的意思,其实你——”
“别叫大姐,我是男的哦。”
“好的。大哥,其实你可以尝试减少衣饰的繁复度,改走简约风……”
得到了意料外的反馈,苏西毫不动摇,反过来打量打量阿邱的穿着,温言道:“对了,后台还放了些我的旧衣服,你要是不嫌弃,就随便拿去穿吧。”
话势像鱼一样地溜走了。被打断的评委大致读懂了潜台词,但她也毫不动摇,因为她始终有种异样的理直气壮:在这个时代,男性的头部群体——被挖去献媚于大众的美少年们——做族谱翻身生意都做到风生水起了,剩下的那部分更应该注意打磨外貌条件,没道理红利都吃尽了,还想把残酷的竞争外包给女孩们;如果他们非得这么干,倒是先从指头缝里漏点资源出来呀!天下没有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谁同意谁反对?
魔半脑的想法是绝不可能宣之于口的。阿邱探头看看后台,比起找衣服穿,她更好奇苏西的衣柜里还有些什么,既然人家都拿送旧衣这个好处来堵嘴了,那还客气什么,有空进去探个险吧。
“啊,我明白了,你们俱乐部走废土风。”人半脑要求她适时递上台阶,“可我实在看不出来牧笛先生的锁子甲属于哪种风格……”
“别害怕,那是他的个人风格。”
“也太个人了吧!”
“原谅他吧。到了那个岁数,能让人记住的特点也只剩猎奇了。”
阿邱有点没脾气了。这苏西讲话还算客气,但仔细一听,其实比豆子警官还要刻薄。
见她站在那里不知何故焦虑,都对起手指来了,苏西拍拍她的头:“走吧,宁芙小姐,再不出去天就要亮了。”
先不提乱起外号的事,天亮对他来讲是件坏事吗?
出了门,阿邱也不知道要去哪,任由苏西走在前面领路。
“随你去哪,但别忘了身后还有个人在哦——不然我怀疑你也想找个地方扔了我,然后就能回去交差了。”
跟屁虫嘀嘀咕咕着,苏西一听就知道她还在抱怨白天的事,笑道:“这么点小事,你打算记多久啊?”
“这才不是小事,接下来我还有十万字要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