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睡着了,而是被它强行带入梦境,作祟的不是水鬼,我猜是什么东西成了精,有搅乱魂魄的本领。”这是卓云的推测,有一点他还想不明白:对方既然能制住所有人,为什么不全部杀掉?
楚轻辞认同他的推断,补充道:“能把所有人困在梦中,还能困住徐奋,它的修为不低,恐怕不好对付。”
卓云握紧剑柄,决定要会会那个祸害:“无论是鬼是妖,今天晚上必见分晓。”
这时一条小蛇从水塘里游出来,正好游过卓云脚下,蛇是他的克星,吓得他一个激灵。楚轻辞眼疾脚快,抬脚把蛇踩住,那蛇扭头要咬他的脚踝。
卓云的脸都白了,叫道:“放开它,小心有毒!”
楚轻辞不管这些,一手捏住蛇的七寸,另一只手扯住蛇的尾巴,左右同时发力,鲜血迸溅,硬生生把蛇扯成两半!
蛇头的那截还蠕动着,潇潇看得瘆得慌:“楚师叔,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小心蛇妈妈找你算账。”
楚轻辞浑不在意地说:“要是真有报仇的老蛇,正好杀了煮一道蛇羹。”
潇潇恶心地吐了吐舌头:“什么腌臜东西,我可不敢下筷子。”
徐放鹤却说:“我见过有人吃蛇蛙,都是明火烧着吃,蛇羹还真没见过,楚前辈果然见多识广。”
楚轻辞见他当了真,忍不住轻笑几声。
终于等到天黑,凉风徐徐,已经能感觉到秋的凉爽了。耳边细碎的声音不断,有蚊虫的低鸣,有青蛙的聒噪,反倒显得夜晚更加静谧,怪不得故人诗云“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此时的死人坑与别处没什么不同。
楚轻辞守在火堆旁,无聊地拨弄着柴火,火苗猛然窜高,火星迸溅,眼看要烧到他的衣衫,又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
卓云凑过来问他:“饿了吗?”
“能吃什么呢?”楚轻辞扔掉火棍,摊开手要吃的:“烤馒头还是烤水鸭?”
“都没有,只有伙计给的苹果。”卓云笑着坐下,从乾坤袋里拿了苹果分给他。
驿站后院有棵苹果树,果子刚刚成熟,青皮微微有些泛黄,脆脆的酸酸的,余味有些甘甜。卓云啃着苹果,警惕地望着黑黢黢的水面,生怕一不留神邪祟撕开夜幕钻出来。
“藏在水里的东西,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我实在想不明白,徐放鹤他们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闻到,他们是如何入梦的?”
“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其一,于惊涛是来找不死树的,他死在这里,不死树在哪?难道也在这里?可放眼望去哪有钟明毓秀的灵树,总不至于是那些死了半截的歪脖子老树吧?其二,第五村的江哥儿是普通人,他都能摘到不死树的树枝,为什么金鳞门的人摘不到,还扬言我能靠近?”
卓云也有这些疑惑,理不清楚更觉得烦闷,有些气馁地说:“想不通这些我心里没底。”未战而先怯,不像他的一贯作风。
“你担心会输,所以找借口支他们回去?也是,他们是来逃命的,不是来送死的。”
“最应该支开的是你,但我还没说出口就被你识破了。”
楚轻辞把啃了半边的苹果扔出去,不紧不慢地说:“我怎么能走呢?”卓云正要分辩几句,就听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幽怨地说:“我知道自己是累赘,可我心里害怕,万一你死了怎么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我已形同废人,即便耗费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像你一样找到复生的办法。”
这话说得伤感,卓云听得心里难过,他不想死,也不想让对方经历那些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