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乱成一团。
李余袅跟在管逐生身后离开了那间屋子,踏出门的一瞬间,仿若有什么从李余袅身体里抽离了出去,她眨眨眼,抬手摸了摸脸蛋。
管逐生没有停步,闷不做声地往前走。
回忆起他方才的话,李余袅抿了抿唇,化作人身绕到他前面,“喂......”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管逐生冷着一张脸,如同看不见她一般绕过了她。
侧头注视他的背影,李余袅后知后觉发现,管逐生他......好像生气了?
她紧紧蹙眉,完全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管逐生极少有这样情绪化的时候。
有意思。
眉头舒展开,李余袅一闪身出现在管逐生面前,这次她张开双臂,微仰下巴,说道:“有话直说,现在不说的话,之后我也不会再听。”
被拦住去路,再想对她视而不见,就得抬手推开她。
管逐生额角跳了跳,干脆靠在路边的树干上,双手环胸,“李余袅,你知不知道和生人拜天地成亲的后果是什么?”
李余袅一愣,她还真不知道。
管逐生盯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你会被阳气烧灼而灰飞烟灭。”
李余袅浑身一抖。
可她并不是真想与那人成亲,她用障眼法骗过了所有人,这样也能算在她头上吗?
仿佛察觉到她的想法,管逐生继续道:“那朵红花便是载体,即使不是你本身,只要你默许载体的存在,这份因果就会算在你的头上。”
什么形而上学......
管逐生摇头:“你到底......”
他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没有再说话。
气氛过于严肃,李余袅勉强挤出一个笑:“总算你及时赶到,没事就行了。”
管逐生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抓了抓后脑勺,李余袅回头扫过林家,蓦地想起一件事,“我们得回去一趟!”
“那间房子......我们得再去看看。”
......
李余袅带着管逐生来到那间能听到咳嗽声的小屋子。
她耳边的咳嗽声小了一些,但依然存在,她想了想,问管逐生:“你能听到咳嗽声吗?”
管逐生回答:“听不到。”
那就是阴间的东西了。
晚风吹动起屋前半人高的杂草,拍打在木门上发出“哒哒”的微弱响声。
管逐生抬手准备推开门。
李余袅赶紧阻止他,她担心腐朽的木门承受不住推门的力道,到时候发出响声引来林家人。
把顾虑告诉管逐生,他挑挑眉,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符箓,“啪啪”两下拍在了林家的墙壁上。
李余袅睁大眼,心说这能有用吗?
下一秒,管逐生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门。
果然如李余袅所料,门上半腐朽的木块接连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闷响。
管逐生已经走了进去。
李余袅站在门外,凝神感知了一番林家内的动静,没有发现他人靠近,她才放心进了门。
门内的场景和她之前看到的没有任何变化,满室干涸的血迹和狭窄的空间给这屋子赋予了一丝压抑恐怖的氛围。
管逐生蹲在染血的床前,后背僵硬。
他似乎从床下找到了什么,手上捏着一个泛黄的香囊。
李余袅蹲下身,轻轻道:“能给我看看吗?”
管逐生回过神,把香囊递给她。
接过香囊,李余袅仔细看了看。香囊被保存得很好,表面没有太多脏污,唯两侧能看出明显发白,看上去像是被人频繁捏在手里把玩留下的痕迹。
已经闻不到什么香味了,李余袅拿近观察,在香囊底部看到一个模糊的字迹。
这个部分也被久久抚摸过,颜色较浅,可不知是主人不舍还是怎的,那字迹清晰可辨。
——管。
单一个“管”字。
李余袅嘴角抽了抽,不会又和管逐生有关系吧?
她仰头看去,管逐生正一一查看屋内的物什,不过时隔太久,屋内并没有留下多少东西。
狭窄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石床和一张巴掌大的桌子。
管逐生弯腰打量过那张桌子,伸手从桌边刮下一抹碎屑,凑近鼻子嗅了嗅。
皱眉思索半晌,他得出不甚确定的答案,“附子......”
李余袅出声道:“是病死的?”
这一室喷溅状的血迹实在不像。
管逐生摇摇头:“不清楚。”
一人一鬼连石缝里都找寻而过,还是没能找到其余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