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亮,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先回牛家,和燕劼两人会和。
出发前,李余袅化鬼潜入林家转了一圈。灭完火,人都回了房间,只余下一定烧得漆黑看不出原貌的花轿。
鬼婴就坐在花轿上,从嘴角的弧度来看,它状似很高兴的样子。
林家没有派人追杀管逐生?
李余袅不大理解这息事宁人的态度,但时间不多,她只能先行离去,之后再回来探寻。
管逐生是单独骑马追来的,他下马急,没有拴好马就匆匆闯了进去,好在那匹马没有乱跑,乖乖待在原地等他。
因为不能白天见人,李余袅躲进了管逐生的镜子里。
路程无聊,李余袅问管逐生是怎么找到她的?
管逐生说他从燕劼两人那里得到消息,听说她已经被接走,就骑马沿着地上的印迹找到的林家。
实际上,李余袅身上还有他的信物,凭气息他也能找到她。
回想牛家的情况,李余袅想到那个小贼,于是问道:“你抓到那个偷吃的贼了吗?怎么样,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管逐生点头:“我把那人交给燕劼了,回去再找她聊聊。”
“牛家肯定有问题。”李余袅嘟囔道:“哪有随地认亲,再迫不及待把人嫁出去的道理。”
嫁的还是林家这种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地方。
管逐生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他没有说话,挥舞马鞭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
回到村子,熟悉的唢呐声传入耳朵里。
听久了,这如悲似喜的声音并没有让人习惯,反而凉飕飕的,听得人倍感不适。
管逐生沿着燕劼留下的信息找到一间偏僻的茅草屋,恰好他到的时候,燕劼推开门,看到了管逐生的身影。
燕劼愣了愣后急道:“管逐生,那小贼跑了!”
管逐生翻身下马,“什么时候跑的?”
“就昨晚,挣脱了绳子跑的。君姝追过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管逐生皱眉问:“往哪边去的?”
燕劼给他指了方向,管逐生打算追去看看,跑出几步,他犹豫一瞬,回身拿出怀里精巧的小镜子交给燕劼,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这块镜子。
究竟是谁保护谁?镜子里的李余袅撇嘴。
燕劼莫名其妙接过镜子,看他走远后,拿起镜子左看右看,没发现有多特别,于是进屋将其放在石桌上便没管了。
屋里除了燕劼,还有管逐生的阿姐,漂亮女人睡在茅草铺成的床上,面上覆盖了一把草扇。
茅草屋遮阳不遮雨,李余袅脱离镜子飘在空中,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燕劼。
真实热乎的皇子,封建社会的统治阶层。
但他为什么没有好好待在皇宫里,反而以身涉险,和管逐生一起来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鬼气入眼,李余袅清晰地看到燕劼身周笼罩着一层金光,和符箓保护的金光不同,他身侧的金光更加纯粹凝实。
不明显的黑影从她眼角余光里闪过。
李余袅更加仔细看去,竟在燕劼的身体里发现了一团指节大小的黑气!
这团黑气不间断闪动着,没有被金光驱赶出体外。
这是什么?
李余袅不自觉凑近燕劼,想要再看得清晰一点,可就在这时,门被推开,管逐生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君姝和小贼。
君姝的脚伤未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她脸色苍白,表情却看不出多少痛意。
小贼垂着头,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几人合力将小贼绑了,确定她挣脱不开,燕劼拉着君姝坐下,询问两人在哪里找到的小贼。
管逐生刚追出两步就遇上了往这边走来的两人,情况只有君姝知道。
君姝掩唇低咳,脸色更白了。
她说自己是在迎亲队边上找到的小贼,彼时小贼安安静静地看着队伍,被她抓住也没有反抗。
了解了情况,管逐生略加思索,在小贼身前蹲下。
“茹芸。”
听到这个名字,茹芸身体一抖,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她的眼睛很是浑浊,像是很久没有休息过的样子,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视线触及管逐生,她瞳孔颤抖,下意识躲开了双眼。
管逐生皱眉盯着她,“你怎么知道牛家女儿要出嫁?关于牛家和这个村子,你知道多少?”
茹芸不回答,一副十分惊慌的样子。
管逐生继续:“你知不知道山上的林家?”
茹芸猝然回头,眼中情绪翻涌,忽而喉间溢出一声尖叫。
她的口中喃喃道:“药,买药......不要......不要杀他!我......我的......”
说到一半,她嘴角异常弯起,笑出了声,与此同时,她的眼中落下泪来。
“哈......无处话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