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孟朔去找陛下之后,行踪就变得难以捉摸,而且这些人中唯独孟家一点事情都没有,至于孟朔哪来的胆子来搞他,估计背后是有人撑腰的,就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究竟是傅承还是傅永安,但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情况对于他来说都十分不利,他咬着已经被啃得血肉模糊的指尖,跟在了后面。
虽然昨晚那时脑子已经迷迷糊糊了,但他还是听到了,也清楚了昨日傅承缠着他闹小脾气大概不只是生病难受的原因,不就是两朵花嘛,“真是的,至于吗?”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倒是还挺开心的。
昨日摘走了几朵,新的花还没来得及种上去,靠近围栏这边有些光秃秃的,想要采到绽放的鲜艳的花朵必须走到池塘的中央,不过从昨天薛习落水的水位来看,池塘本身的水深并不会造成生命危险。
他卷起裤腿翻过围栏,准备挑好了时机就下去,可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整个人的重心失去了平衡,往前扑去,脖子上干瘦的爪子出奇有力地压着,让人无法起来。
“咕噜噜……呸……咕噜噜。”冰凉浑浊的池水堵住口鼻,胸腔中的空气被掠夺殆尽。
须豫和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他近来情绪特别暴躁,稍有一些事情不顺心就会难以控制地暴起,虽然以前也是那样,但近段时间尤为明显,他看着逐渐挣扎不动的蔺思安,心情突然格外地平静,真是老天都在帮助他,这荷花园偏偏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三分。
突然,背后被极大力道地踹了一脚,他感觉内脏都快碎了,手上一松,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嘴角渗出鲜红的血渍,人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蔺思安感觉桎梏在他脖颈上的手松开了,可是方才挣扎了太久,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沉重地往下坠去,还没触到底就被双带着热意的大手拽着提了上来,艰难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他不禁挺起身子,用尽全部力气将自己往上举,恍惚之间感觉有双手轻抚着自己的脸侧,在他耳边低声安慰:“没事了,安安别怕,我来了。”
那道声音蔺思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是傅承,他不是生病了吗,怎么来这里了?剩下的力气不足以他思考更多的东西,头一歪,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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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思安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在不断往下坠,很冷,他是被疼醒的,缓缓睁开眼,面前的景象还有些许模糊。
“怎么还没醒?”是傅承带着不悦的声音。
“殿下稍等,容老夫再给他扎一针。”
“!”蔺思安一下子清醒了,飞速抽回手,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太医手上的银针。
“哎呀,醒了。”
傅承低下头,对上蔺思安的视线,他的头发被池水打湿了,湿哒哒地黏在苍白的脸上,看起来虚弱得很,可把他心疼坏了,须豫和那个该死的,居然敢直接对蔺思安动手。
“我没事了,”蔺思安撑着他坐起来,身体还有些虚软无力,还好傅承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摔回去,他抬起眼,刚刚池水进了眼睛,还有些微微泛红,“你不是感染了风寒吗?”感觉还挺有力气的啊。
“…………”
刘太医震惊地看向傅承,不是和他说是要配点安眠养神的药嘛,怎么突然就感染风寒了?
“昨夜安安照顾得很好,今早醒来就差不多好全了。”
蔺思安半信半疑,但看他真诚的神色,也不疑有他,“推我的那个人呢?”
“已经被抓起来了,等会儿去审。”提到须豫和,傅承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刘太医待在这里自觉有些多余,叮嘱了两句后就离开了。
“头还晕不晕,要不要躺一会儿?”
蔺思安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确实有些头晕,但现在还不行,转过头,身上沾满脏污的衣服已经有人替他换了下来,堆在门口的位置,他虚软无力地抬起手,傅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怎么了?”
“那里……衣服里有……”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但傅承还是听懂了,衣服里有东西,小心翼翼将人放平,自己则提起那团衣物走了过来。
蔺思安伸手在里面掏啊掏,衣服是傅承帮他换的,但他没发现里面有东西,目光紧紧盯着那双手,在水里泡了太久,本来肤色就白,如今更是惨白,上面密密麻麻地布了几道挣扎时留下的伤痕,看起来格外明显,那双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掌心中躺着一朵被摧残得零落的荷花。
“太好了,花还在。”这是他情急之下摘下来的,还以为丢了。
傅承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手中的荷花,声音有些干涩,“为什么?”
蔺思安朝他侧过脑袋,“你不是说想要看看荷花吗?”所以我摘来给你啦,不要觉得不高兴。
傅承看着蔫巴的荷花,心头却是一片滚烫,低声说了声谢谢,可是蔺思安没有听见,他累得睡着了,不过没听见也没关系,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