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的了一时,藏不了一世,你觉得你能躲多久?”他立刻抬起枪对准路段尽头,猛地踏出脚步转身,半晌,确定小路无人后才继续走着:“霍兰德,老鼠是不见光的,中了诱饵,就只于惊恐中能在角落等死。”
“你怪就怪你———”
砰!砰!
水泥地上砸出两个弹孔,焦黑的边缘还冒着点烟。
咻!
“非要做那个叛徒吧。”
朗姆阴恻恻的笑着,从集装箱后走出,一动不动的瞄准上方的缺口,“你还是真喜欢高的地方,跑来跑去晃人眼球,像马戏团的猴子表演荒诞滑稽的剧目,说不定你就是做个小丑的料。”
“哈……那可不一定。”
“戏剧到最后才有反转,而且我觉得小丑还挺成功的。”褐发青年一只手捂着腹部,另外只手捣鼓着手上的的东西,坐在铁箱上发出爽朗的大笑,“那承你吉言好了———金拱门里我站岗,马戏团里我最忙,扑克牌里我称王,哥谭市里我最狂!”
“可别忘了我发家的资本啊!”
话音一落,朗姆似是回想起过去,的表情瞬间凝塞,再一看,瞳孔猛地缩小,迈开左腿就向后撤退,“你疯了??!”他咆哮道,前方那赫然是一颗被抛掷到这里的手..雷!弹起跌落的起伏有序的金属表面发出悦耳的脆响,可也如同催命的送葬曲一般摄人心魄。
来不及走开,之听砰的一声,金属球瞬间炸开,来不及闪躲,冲击力就已经漫上朗姆的身躯和脸颊,可———只有热量并无威力!
卸下格挡的手臂一看,眼前一片花白,如同冬日的西伯利亚雪原,什么也看不见!那是个空有巨响的哑弹!或者说,那是个烟雾弹!!
没时间气急败坏,金属被奔跑者踩踏的响声,他果断跟了上去。
“哎呀!前同事啊!”
前方传来青年惊喜的声音。
“慢走不送!”
朗姆听见肢体碰撞的声音,两个人似乎扭打在一起,很快又是一声巨响,更多嘈杂的脚步声接连不断的传来,四五个人出现在这迷宫的前方不远处,还有三个人在赶来的路上。
或许这是这群蠢货今晚唯一有用的地方,朗姆不禁想到:或者这个港口就是他的幸运地呢?从前,如今,无论做什么都很顺利,连霍兰德酒那种滑头都能被压制。
现在……乘胜追击!让霍兰德酒再无回天之力!
8:13
咸腥的海风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港区的集装箱在夜幕里爬上背月的阴影,暗潮乍起,哗啦的水浪拍打着围栏的铁链,发出细碎的响动。
褐发青年被两个人反剪住,双手扣压在背上,其中一只的胳膊似乎还有点因为翻车而脱臼的迹象,动弹不得,他半跪在地上,腰腹的衣服上一直往外渗出猩红色的液体,血珠顺着黑色的裤子流在地上。
卫衣向下敞开的领口灌着风,头发凌乱,整个人像是在地上滚了十来圈脏兮兮的,周围围着八个人,警惕的看着他,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浅浅的,若隐若现的硝烟。
唐澜听见脚步声后,才头看了一眼身前宽宽走来的老家伙,挑起眉毛啧了一声,不急不慢的说道:“来这么晚了?我都快睡着了。”
语气轻松,仿佛他并不是受制于人的那个家伙。
“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要叛逃,我实在想不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朗姆答非所问,低头俯视着唐澜是脸颊,“你往日里天天跟着琴酒鬼混也没少看被处决的叛徒,手上干的事说不上丧尽天良,但至少做不到弃暗投明。”
“组织的爪牙遍布世界阴暗之地,而从前你就没有国籍,没有身份,往后更不可能有,只要你没办法彻头彻尾的走到阳光下去,从二十九岁开始的往后三四十年都要东躲西藏。”
清澈的晚风裹着咸味儿,划过唐澜略显苍白的脸颊,嘴角还有刚抹开还未干的血迹,正向下拉出一条长痕,却意外的并未让他显得面目狰狞,反而有一张令人咋舌的平静。
“霍兰德酒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在雨夜里漂泊风孤魂野鬼。”
朗姆对这个表情感到意外,所以他质问道。
“———你拿什么叛逃。”
霍兰德酒的风格就是随性而为的呼风唤雨,以伤换杀,以小博大,用一切可以下注的下注,再从庄家和其他人手里收走一切可以赢取的。
生与死间赌来的亢奋,恐惧,须臾欢愉,行云流水的就好像他一生下来就知道要这么在这片黑雾里求生,爬上那属于他的高座。
朗姆无法理解这样一个“天才”为什么要离开他的“天下”。
“你的牌桌已经所剩无几了,还有什么底牌,就拿出来看看,在现在这里算个什么东西。”
突然他听见唐澜放声大笑,眼角甚至因为激动掉出几分晶莹的泪水,那是毫无克制的,也无节奏的,单纯的,张狂乖戾的大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然后被人按在地上猛咳数声,带着喘继续一刻不停的大笑,脸色更加苍白了,笑的时候尖锐的犬齿露在外面,那声音忽大忽小,像是一场疾风骤雨,到最后竟有几分沙哑也没停下。
夜里安静的出奇,只有他那一阵一阵传来的笑声在港口回响,像是一个神经病癫狂的欢呼,听的数人有几分发毛。
“我这个人,比较狂妄,还很自大。”青年花了许久才平复下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如饥似渴的掠夺者填充肺腑的氧气,他上扬的眉毛还带着未退的笑意,“所以想要逆天而行。”
唐澜的神色变的平静而自然,但透过那双眼睛,穿过这具躯壳,任谁都看得出其中蕴藏的那宛若流星般跃动的不灭火华,炽热而滚烫的灵魂,他嗤笑着:“看看那所谓的命运,是不是真的牢不可破。”
“我确实是没牌了,但是规则也没说不让出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