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予紧盯着喻宁的脸。喻宁自顾自地工作,敲打键盘的细手指上还沾了一点粥水。段时予俯身抹掉那点粥水道:“明天我再来。”
说着,段时予转身出房。
几分钟过后,喻宁啪地合上电脑,赶人道:“收拾好了都出去。”
季管家摆手示意保姆们出去,待病房门关了,才道:“喻小少爷,老爷命我传个话,他说不管您和段家子闹得多难看,为了喻家也要维持表面的和平。老爷不想听见任何关于你们家闹的言论,以免更丢他和喻家的脸。”
喻宁攥紧手上的电脑道:“我清楚。”
“如您不出那档子事,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季管家叹息。
“还有话交待吗?”
“没有了。”
“那你也出去。”
“好的。”
待病房门关上,喻宁摸了摸肚子。昨天还在害怕孩子流掉,今天就希望它流掉,他可太恶毒了。
当然,喻宁还有更恶毒的心思,他希望段时予死。
当寡夫,至少少被嫌弃丢喻家的脸。
喻宁按了一下控制室内家具的按钮,床重新平整,餐桌也回归了原位。喻宁侧脸贴着长发,闻着和母亲头发一样味道的清香,闭眼小憩。
段时予来了华大男宿舍看孟然。自私家菜馆那事后,孟然就带病兼职,严重到浑身难受了,才舍得请病假。
此刻宿舍内只有孟然一人,孟然给段时予开门。见他一脸病容,段时予扶他坐在床上,随后关上门道:“看过医生了吗?”
“舍友给吃过药了。”孟然鼻塞,声音哑得不行,像老了几岁似的,“好了很多。今晚应该能退烧了。”
“那就好。”段时予将买的肉粥放在孟然用的书桌上。
“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孟然心如明镜,“又和喻董争执了?”
段时予闷闷地“嗯”了一声。
“能和我说说吗?”孟然语速变快。
段时予并不想将坏心情的事说出,可见孟然隐藏不住的关心,他心软地道:“我没事,就是害他差点流产了。”
孟然一听,急得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激动,我真的没事。”段时予拍他脊背。
“那他咳咳咳,现在咳咳,在,咳咳,在医院吗?”
“有喻家管家看着。”
两分钟过后,孟然停止咳嗽,看向段时予的时候,眼里带了点埋怨,随即转瞬即逝。他问道:“怎么就差点流产了呢?”
“昨天他被死装男占便宜,我没控制住惹他生气。”段时予想抽烟,手都摸进口袋了,反应过来这是在宿舍,摩挲一会儿烟盒才抽出手。
“那你为什么没控制住呢?”孟然惴惴不安,“你喜欢上了?”
“没有。”段时予连忙否认,脑海不自觉地想起喻宁昨晚说的话,他排斥地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着,才及时斩断了不好的回忆,“我不喜欢。针对他那么久了,怎么可能领证几天就喜欢。应该是男人都有的占有欲在搞鬼。况且,他还怀着我的孩子。”
一听见孩子,孟然摸了摸手机,快被焰火淹没的心逃出一丝愧疚。他相册里有许多用合成软件将喻宁和自己照片结合出的孩子的照片,突然有点对不起段时予。不过只是一眨眼间,他又心安理得起来,段时予害得喻宁进院,一点也不配当喻宁的丈夫。
生病的这几天一直在唆使孟然撬段时予墙角的小然恶魔又蠢蠢欲动了。
见孟然魂游天外,段时予疑惑问:“小然?在想什么呢?”
“在想……”孟然咬了一下舌头,“孩子没出生前你们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
孟然纠结一会儿,试探地问:“如果,喻董喜欢上别人,你们离婚吗?”
“他不离的。”段时予答得毫不犹豫,且语气中还有点自己没察觉的小确幸。
孟然倒听出他的小确幸,只是落入耳朵了,误以为他在炫耀。他不信地笑问:“为什么?”
“他说,离婚不可能,只有丧偶。”
“是吗?那你呢?”
“他不离,我也离不了。”
“你想离吗?”
段时予停顿了几秒,才茫然道:“想吧。”
“吧”字说得极为轻。
这下孟然没听出什么异样,他真诚地笑道:“我不想你被一个孩子绑着。”
“……嗯。”
两人又聊了十多分钟,段时予等会儿有课,起身准备去上课。他走前嘱咐道:“不舒服别逞强,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孟然道:“好。”
段时予一走,孟然点开手机相册,喜爱地看着他和喻宁结合的孩子照片。
孩子有一对和喻宁相似的凤眼,嘴巴则和他一样是m唇。肉嘟嘟的小脸蛋一看就好捏。孟然越看越喜欢,内心的小恶魔也在他的滋养下一点一点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