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言带着饺子推开门时,正看见巫凡和爻紫舟在下围棋。看那架势,似乎已经进入了尾盘的争夺。
“老宋终于舍得放你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牧厌把玩着柳清言放在办公室角落里的吉他,见她终于回来,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是啊,终于被开恩回来吃口东西了。年假那几天你不是也在值班?怎么他就光叫我去帮忙写那些日志?”
牧厌已经顾不上回答柳清言的问题了。一早他就知道今天食堂包了饺子,出勤一上午就为了这口香喷喷的猪肉大葱馅饺子。
“就知道吃。”
柳清言取了眼镜挂在胸前的口袋里,转头就听着巫凡发出一声声抱怨。看那小孩颓唐的架势,就知道巫凡输了。
“不行啊巫凡,虽然几天没见,可棋艺还是没什么长进啊。”
爻紫舟抓起茶杯抿了一口,回头便碰上柳清言投来的赞赏的眼神。
“靠,肯定是我饿着肚子跟你下棋的原因。”
“你快给我滚蛋。我要是不进来,你还能饿死在我这里不成……吃老牧的去,我这儿也不多。”
“柳队,我先回去写伤情鉴定了。”
“帮我把门带上……话说,过年那几天你都去哪了?”
“满丹柏市的跑,还能做什么?”
巫凡得幸分得一份饺子:“我作证,确实是到处跑。”
“勃府新区的老邓头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他找你做什么?钓鱼啊?”
“钓什么鱼啊。他那边不是正愁着给警员做培训,就把我喊了过去,当了两天菩萨……还说我呢,昨天下班临走前,怎么听二队的人跟我讲,你被一个什么电话给叫走了?老妈喊你去相亲啊?”
“……真说对了。真是去相亲去了。”
牧厌抬头看了眼巫凡,又看了眼柳清言:“你小子没跟着去?把把关什么的?”
“把什么关啊,俩人坐在咖啡店里没说十分钟就聊不下去了。”
“肯定是你又提那些瘆人的案件细节了。”
“屁。是那小年轻一上来就问这问那,就是不问该问的。聊着聊着他发现,我比他大好几岁,然后就寻了个借口走了。”
“坏了,这下真成老阿姨了。”
“而且还是警队一枝花那样的老阿姨。”
——
疲倦的冬日午后正浇筑着伤神的温度。
鸟啼和空调外机混杂在一起的噪音没能突破窗帘捍卫暖气的决心。这个办公室确有些漏风。
本想着翻看案卷用以消磨一下午的柳清言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无序的头发散乱在鼻子前遮住了眼睛,一块毯子被卷成了春卷的形状。当宋俞局长拿着报告快步推门而入时,就看见柳清言躺在沙发上,卷宗落在茶几上,一条腿架在沙发扶手上,而巫凡不见踪影。
奇怪的动静弄醒了柳清言。待她从杂乱的头发里探出一只眼,宋局背在后面的手拿出了一沓照片拍在桌上,抱着臂看着柳清言,神色之间满是不言。
“……噢,宋局。有何吩咐啊?”
宋俞看着她满腹起床气地搓眼屎,忽然乐了两声:“出趟现场。照片给你放这了。带着你的人赶紧去,巫凡已经在等了。”
一骨碌坐起身的柳清言一边披警服一边疑惑:“老牧呢?”
宋局回应了她一个肯定又无奈的眼神。柳清言自知多嘴,抓起钥匙和眼镜推门就走。
柳清言刚一出大门,就看见巫凡在车门前跺着脚试图取暖。一米八三的大个儿被冷得像刚切好的一盘东北冻梨。
“又睡着了?”
“你怎么不叫我?”柳清言挺郁闷,一脸没睡醒的慵懒样儿。
巫凡被哽住了:“我?转头吃个午饭的空当儿,牧队就又不见了?”
柳清言回应了他一个肯定又无奈的眼神。
“下次你得往他身上栓个定位器。”
车子很快拐进公路上。车窗摇上的瞬间,空调卯足了马力开始工作,柳清言面前的热风解了她一时之痛快。
有段时间没见着雪了,过年那阵的天气都没怎么坏过,都是些大晴天,四处都是刚晒好的被子味儿。这算是个利好消息。
“目的地在哪?”
“宋局没给你看照片吗?”巫凡没看柳清言,正盯着前方打算变道。
柳清言从口袋里拿出块糖剥着:“看了。我又不是你那个倒霉催的网警朋友,我的脑子记不住这些。”
“就上个月吧,牧队请咱喝庆功酒那地儿。”
盯着窗外看的柳清言叹了口气。
“咋?摸鱼被宋局抓包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