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是魔怔了在这瞎胡猜。”
“宋局。宋局有什么指示吗?”
“当然有。倒卖贩子的笔录。”
“……各小区,各学校,这不就是他们那些流浪动物的来源吗?”
“要是尸块和这些流浪动物一样分散,那岂不是之后还会有报案?”
“失踪人口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调出了柏中柏南柏北和临近的几个分局的报案,没有匹配得上的,勃府和逢龙那边正在加紧排查。”
——
“你家门口那是什么?”
柳清言的注意力被巫凡牵引过去时,正巧看见骆延正和几个工人说着什么,有的还拿着些像是破拆的工具。
“车钥匙给你了,我得回趟家取点东西。”
柳清言给他指了下地铁站的位置后,就看见那辆小货车上搁置些十分熟悉的东西。
“骆延……你这是?”
柳清言的书房边一直闲置着一间客房以及一个杂物间。租房前,那个房东并没有将这两间房算进租金内,而这也是曾经骆延一直在和柳清言商讨的要不要租出去,自己当个二房东的原因。
后来不了了之。主要是因为,柳清言已经开始从各个方面上排斥和其他人分享和骆延共处一室的时光,但柳清言确实没想到她还有更好的主意。骆延私信了已经不在国内的房东,询问了私自改造房间内构的请求,房东答应得倒挺快。而看见骆延的真正目的时,柳清言知道了那个房东为什么答应得如此迅速的原因。
她打算将那两间房打通,多出来的面积可以在家里安一张球桌。而租房前,柳清言倒是听说过,房东似乎也是个台球爱好者。得亏房东家够大,也得亏那房东开明并且也会一些桌球,否则骆延的这个动静早就让房东远程报了警了。
“安了桌子,那球杆呢?”
“改天去线下的器材店买两根。”
柳清言倒是不反对她往家里放这么个庞然大物,家里平日也不会有什么客人过来长住,就是一想到她拿起球杆后的那个雷厉风行的样子,免不了日后自己要在饮水机位直接坐穿。
当谈论起共同的爱好时,柳清言总能看见她的眼睛会比平时亮一些。这是她的一贯作风,传递自己的情感时,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就开始放光。少有人能看到骆延那副罕见的愿意和人交流的模样。柳清言是幸运的。
骆延和工人在家里倒腾球桌的时候,柳清言已经被电话叫走去调查那起猫车事件的新线索。一整个下午的时光,骆延都在和那些工人规划家里的布置。待柳清言踩着月光回家时,那张崭新的球桌就已经出现在家中。
商家送了骆延两根公杆。球房里才能见到的球桌如今出现在家里时,那夜出现的温馨又一次让她总是绷着的神经得到了一些舒缓。
有时候柳清言感到很怪。好像那些电视剧里或是电影里,两个人的合租生活不是充满血雨腥风,就是遍地鲜花糖果。这样的反差让柳清言感到新奇,自己总是在依靠直觉和骆延提供的感觉过日子,坐在一起听音乐弹吉他,部分都没睡着的晚上就在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一些话题,互诉衷肠要比在livehouse里蹦得天昏地暗更让柳清言接受。
面积不够,骆延往家里摆的是中式台球桌。四周铺了地毯,落地窗附近的面积塞了些隔音棉之类的足以保证不被吵到的邻居报警的东西。
骆延提议抢九。柳清言见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整个人傲得像只刚被小主人奖励了的不到六个月的小金毛,心里软趴趴的就应了。不过没想到的是,她似乎根本没打算放点水。
自那次在球房偶遇骆延后,骆延就好像找到了如何让柳清言从繁重又日常的警务工作中脱身的法门。而柳清言自那天后,心里关于骆延的猜测不免严峻了几分。
事情还要说回那次古玫与骆延的见面。站在夕阳下,柳清言可算能把骆延的生活以一些非常规的视角串起来。技多不压身的主要原因,只可能是因为为了在这个城市的压力和重拳下活下去,起码搏得一丝喘息,别被本就一潭死水的生活淹没。厨艺是为了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走向死亡,手艺则是为了物质生活,至于那些烟酒还有药片,乃至是身上不明所以的纹身,都是做给外人看的铠甲,是内部塞了棉花的防御。
她今天好像特别开心,开心到柳清言在这几局只是上来开了个球,就坐到了沙发上,默默看着骆延叼着棒棒糖绕着球台走来走去。有那么几次,柳清言还能看见她微不可察的小表情。
她是在邀功,是在等待着柳清言赶紧过来夸她两句,这样说不定她就会摇起小尾巴,说不定她的心理状况就会加速愈合。
柳清言像是看见了那只小小的三花猫长大后的模样,高傲,却又不失调皮,自由自在地踱步于弥漫着香水味的大街上,最后消失在夕阳的彼方。
能不能赢对于柳清言来说,好像早就已经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