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气。
“傻,人死了还能拟阵?”
吴瑧听出来,秦莫在故作轻松。
钟延嘴角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汗水浸透出来,将她的衣衫也染湿了。
想帮钟延护住心脉,秦莫却拦住,“先不要轻举妄动。”
转瞬之间,刚刚稳下来的定魂阵蒸气升腾,阵气把秦莫弹飞到床边,钟延的手落到等着接他的吴瑧手上。
定魂阵消散,钟延一阵猛咳,血汩汩涌出嘴,晕死过去。
秦莫瞬移过来把人抱到床上处理外伤,吴瑧动手护住心脉。
“咚咚咚。”
门口警示阵开,吴瑧唤阵顶住大门。
“莫哥,是我,我知道你在里面,拟寒帝君关心世子身体,特来帮忙。”
“这么快就找来了,怎么办?”吴瑧用气声问。
“进你们的修神御界。”
“你呢?”
秦莫将长袍甩得老高,那瞬间的背影有些悲壮。
“我自有办法,放心,我身后有奇绝,他不敢对我怎样。”
吴瑧扶起钟延,刚要起决进御界,听见一声“等等”。
“你怎么也等等?”
“别再干出海底那等蠢事。”
“额……谢谢提醒。”
刚进来吴瑧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御界里的空间又大了许多,低头才发现是净水的问题,几乎见底。
钟延心中大石已落,吴瑧怕他一时松了求生意志,一边为他疗伤一边跟他说话。
“你为今天准备了这么久,如果一走了之,黑云佬会卷土重来,会给你族人重新烙上叱咒,还会联手对付你的异姓兄弟,你还要救坤南,还要帮我回家,带领你的族人恢复钟山往日繁荣,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他心口一丝一断地吸收着灵力,气息微弱,吴瑧想试着调动海神之力,但想起秦莫的忠告。
他还蛮有先见之明的……
“而且你,你还没好好解释你跟那个什么神女,我气好多天了。”
生气不再减弱,也没有神魂灰灭的征兆。
吴瑧也几乎消耗完自身的灵力,催动净水继续为他疗伤,闭眼将灵根中仅存的灵力逼出来。
此时,一个指头轻柔地抹她嘴角。
“你怎么样?”吴瑧惊喜地睁开眼。
“你怎么样?”钟延温声道。
劫后余生,两人相视一笑,傻笑起来。
两天后,钟延才能勉强起身。
尽管吴瑧挂心在外面的秦莫,但他说的不无道理,他应该暂时不会有事。
而且钟延还太虚弱,暂时没法再与人交手,吴瑧自己也是,万一拟寒在外守着,出去等于羊入虎口。
索性再苟两天。
“钟山族人这次都获救了吗?”吴瑧等了两天,期间钟延醒不了多少工夫便又昏睡,现在再也不想瞎猜了,“你体内的叱咒也完全解除了?”
看他点头,才松出一口气。
“多亏你。其实原本也打算让秦喊你来帮我解叱邪法阵,既然你混入赛场,免得他让人带。”
“别这么说,我不白送你人情,有求于你的不是?”
苍白的指尖抚着如水晶光滑的地面,钟延微微叹气,“积攒化无。”
吴瑧抬头望着高了许多的天空,附身把干涸地面上的手温在自己掌中,“窝还在,你想攒多少便有多少。”
放在他身侧的手反被团了起来,几缕岩黄色的灵力爬到两人相握的手心,钻入吴瑧的灵脉。
钟山灵力可是在水底攻击过她,差点害她淹死。
“它认可你了。”
“呵,气性真强,都不听你这个主人的。”
“上古神力有自己的灵性,海神之力亦是如此。”
“这么说来,还是你的钟山灵力识时务些。”
钟延起身,把吴瑧抱进怀里,“没有我识时务。”
复两天后,两人从御界出来,屋里屋外空无一人。
“你再歇几天吧,伤才好些。”
毕竟再过几天就要集议了,这里才重伤初愈,到时候受刑又是一顿受罪。
“瑧儿,不瞒你说,我私下与不少人来往,有些人秦兄也未接触过,四日没有我的消息,怕是人心不稳。”
“咚咚咚。”这次扣响的是院门。
吴瑧站到钟延前面,手里凝起灵刃。
“吱——”开了条门缝,鬼鬼祟祟的。
两只圆眼睛在外探啊探,看到人,兴奋地压着声音喊:“瑧!”
银娘钻进院子,小跑两步忙不迭行了个礼:“拜见世子。你们终于没事了。”
吴瑧还有些懵逼,银娘说:“我借着采药的由头在附近守了几天,道君说等你们醒了让我转达,苍崇那边不必忧心。”
“知道了。”钟延平时说话冷冷的,但是对银娘,语气会和缓一些,“烦你到院外等候,我还有点事跟瑧儿讲。”
他牵起吴瑧,坐到院中阔叶古树旁的石凳上,“瑧儿,我安排了三个人在赛中跟着你们,还有,对不住未提前告知,奖赏排名由各派掌领敲定,驱邪珠本该是头奖,拟寒临时更改,各派执掌认为苍崇层主该当头奖。”
“你不用解释一大串,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防备我。”
“瑧儿,你且带银娘去渝州秦兄庄子,等我安顿好族人,安排好事情,我会去找你的,听话。”
“我……”吴瑧低下头,抠着指头,“我担心你。”
话落被拥入怀抱,很紧很紧,钟延的下巴轻点在她后脖子,“我答应过你,不会食言。”
钟延走得很急,转身出去的一瞬,一股戾气渐行渐起,给院外的银娘瑟得躬身却不敢出声。
“世子这是怎么了?”
吴瑧纳闷:“我也不知道,刚才还……”
蛮温柔的。
传音给秦莫,等了好半晌,对方迟迟不开阵。
吴瑧一下闲下来。
左右没事,陪银娘去采药。
骈城虽然不复前几日繁华,但开放后明显成了一座“活城”。
只有主街尽头连着河滩血云的范围被严加管禁,任何人不得出入。
两人绕开管禁,来到城尾的山上。
另有三名药修用襻膊挽着袖袍,在山上挖地,由此看来骈城还是块肥地。
其中一人见到她们,惊讶道:“我以为大家都赶去看处决犯人,居然也有人跟我们一样不赶热闹,我们几个必成大才。”
银娘好奇问:“这位师兄,你说的什么犯人?”
“早上好像抓了一个黑云族的奸细,听他们叫什么疯子的。”
糟了!吴瑧一拍脑袋,把这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