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耀准时准点儿来开店，开了大锁，推门抬脚走进去的第二秒，退到了门外，抬头看着大门上的招牌，是啊，没错啊，就是乔家棺材铺啊，他没有走错地方，不是走到了鬼屋。

“没人要，不对，吴仁耀，小九的表哥，你好。”秦宋僵硬地挥手，虽然这副身体还没完全适应，但他仍然热情的没将自己当外人。

吴仁耀扶住门框，因为开门透了光到猫窝里，小黑醒来，慢悠悠走到门边，就在吴仁耀面前伸了一个懒腰，这里恰好是它常晒太阳的位置，见吴仁耀站住不动，毫不犹豫咬住了他的裤腿。

吴仁耀捂住胸口，“你别过来，我得缓缓。”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够在大清早的时候，看到一个真人等比高的纸人微笑着看着你，还开口说人话同你打招呼，更惊悚的事情了吧。

秦宋耸肩，“其实你怕也很正常，我照镜子的时候也很怕这副身体。”秦宋摊手，无奈道，偏偏嘴角一直呈现着微笑的样子，贴上的一对塑料眼睛，因为反光的关系，而透着诡异的光。

他叹气，“可你知道小九忍耐力极低，我只能暂时用这副身体，你最好也适应适应。”

到底身上流着乔家的血，也不是没有见过比纸人会说话更诡异的事情，吴仁耀缓了五分钟，找回了自己的神思，审视着纸人，他一开始就觉着不对劲，这个纸人口口声声亲密地喊着小九，指的不就是他老板？

这个纸人里面装着一个年轻的男魂，还一副熟稔暧昧的语气喊着乔九的小名。

乔九从来都没有和鬼做朋友的习惯。

以前有个午夜客人吧，和乔九套近乎，差一点儿没被乔九给直接灰飞烟灭了。

他心里只犯嘀咕，想要问乔九，可按照习惯，乔九现在一定困得要死在睡觉，打扰老板睡觉这件事是职场大忌，他。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和纸人交流，“你怎么称呼？”

“秦宋。”

吴仁耀琢磨着，这名字有点儿耳熟，像是在哪里看到过或者听过。

“我这马上要开门做生意了，你要不然去后院待会儿？”

这要是被路过的人看到，不得吓死，卖棺材和在棺材铺有鬼是两回事。

秦宋点头，指了指柜台上亮屏的手机，“那麻烦你帮我拿下手机。”

“我这手现在拿不了手机。”秦宋无奈，他这纸糊的身体还没一个手机重呢。

吴仁耀硬着头皮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手机壳，才发现那是乔九换下来的旧手机，亮着屏幕，上面点开了一个游览器，搜索着712车祸的新闻。

吴仁耀终于反应过来，震惊，“秦宋？你是秦家那个小儿子？”

秦宋点头，“是我。“

吴仁耀帮着秦宋把手机给拿到了后院的库房，“你先待这里好了，我前头还要忙……”他心想应该也不用招待纸人喝茶吧？

纸人能喝茶吗？

“你忙你的。”秦宋客气。

吴仁耀恍惚着回到前头店铺里，开始洒扫。

秦宋笨拙的语音操作着手机搜索着和他，还有秦家有关的新闻。

昨晚他磨得乔九不耐烦了，才给他找来了这样一副身体。这副纸人身体一点儿都不灵便，但好歹是实体，能够和正常人类沟通，能够使用手机，比什么都碰不到的魂体好太多了。

他不相信自己出车祸真的是一场意外。

下午六点钟的时候，乔九终于睡醒，他下了楼，就看见吴仁耀玩着手机，柜台上还放着给他点的外卖。

不见秦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