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凌鹤惊呼出声。
文卿远死死抱着怀中之人,没有丝毫犹豫转过身子背对大街往屋檐下靠。
又有无数利箭飞奔而来,他却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将魏洵整个人扣在怀中,用自己身躯遮挡的严严实实。
魏洵意识到文卿远在做什么,可惜背上剧痛,已无力气推开这人,自己被紧紧箍在他怀中,只能听见文卿远强有力且急促的心跳声。
眼看数支飞矢就要刺进文卿远后背,一个身影自高头大马上蹿下,只听一阵金属撞击声,箭矢纷纷打落掉地。
文卿远回头一看,是沈又鸣。
又有几名龙武军将士骑着马疾驰而来。夜空中的箭矢伴随着马蹄声的出现瞬间消失,转瞬间大街又归于平静。
“去追!”
沈又鸣大手一挥,众将士皆朝着刚才箭矢的方向追去。
文卿远抱得死紧,手顺着魏洵背脊缓缓向上碰到了一只冰冷的箭矢,手下也一片湿热。
“殿下……”
文卿远声音有些发.抖,他不敢往魏洵背后看去。
“我没事……”魏洵揪着他衣服,喘着粗气。
众人都围了上来,沈又鸣皱着眉看了看魏洵后背:“殿下,立马回宫!凌鹤,宣太医!”
他伸手就要去扶魏洵,反被他一把抓住手臂。
“又鸣,去文府……去请景禾来!”
“殿下?您这是?”
魏洵用尽全力掐着他手臂,态度坚决:“听我的!”
凌鹤先一步骑着马回了文府传信,云松和沈又鸣驾着马车回到文府时,袁深已将所需物品全部准备妥当,在门口迎接了。
文卿远将魏洵背朝上轻轻平放在床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没事。”魏洵握住他的手,努力仰起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文卿远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背上的伤口。
景禾赶到时头发凌乱,一看就是熟睡中被喊了起来。
她直奔床边:“殿下!”
魏洵疼得呲牙咧嘴满头大汗,嘴上仍打着趣:“我可就交给你了,你悠着点啊。”
景禾动作麻利将所需物品一一准备就绪。她拿起剪子,小心翼翼地将箭矢周边的衣服剪开,又俯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伤口。
“还好,入肉未深。”
她抬头看着文卿远嘱咐:“文大人,麻烦您按着殿下左肩和右手臂,别让他动。”
文卿远稳住心神,坐在床边双手死死按住了魏洵。
景禾拿起一块打磨干净的象牙塞到魏洵嘴里:“殿下,咬住。”
屋内众人皆是屏气凝神。
景禾握住箭尾,徐徐拔出,魏洵身体不受控的小幅度颤.抖了起来,手下的丝绸床单都被捏成了一团。
箭头拔出瞬间,鲜血喷涌,景禾身边的医女立马上前将药酒和药粉先后洒在伤口处。
绕是魏洵咬紧了象牙,也泄露.出了一丝丝呻.吟。
文卿远面色发白,按着魏洵的手已经没了血色。
景禾动作极快以丝线缝合好了血肉模糊的伤口,又将止血消炎的草药敷在了伤口处。
缠好丝绸布条后,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文大人,放心吧,殿下无事。”
文卿远却没有反应,还是死盯着伤口,按着魏洵的手也未曾移动。
还是沈又鸣上前将他手拉开,人才缓过神来。
文卿远声音嘶哑:“多谢景大夫。”
“我去熬药,你们也都别围在这屋里了。凌鹤你随我一同去,把你伤口也处理了。”
刚才混战中,凌鹤身上也有不少擦伤。
大家贴心的退下,只留文卿远坐在床边守着。
魏洵费劲儿的抬起手盖在文卿远垂在身旁的手心上,触感冰凉:“怎么手这么冰?”
“殿下。”
脸上被浸.湿的发丝被文卿远轻柔的拂开,汗水泪水也被温热的布条一一擦去。
“这下,知道上次你受伤,我的心情了吧?” 感受到文卿远手抖的厉害,魏洵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想笑却笑不出来,是真疼啊。
文卿远跪在床边,额头抵着魏洵额头:“殿下。”
“我没事,只是有点痛……一点点而已。你的手伤处理了吗?”
在马车上文卿远徒手接下的那箭来势凶猛,想必手心应是划破了。
文卿远拢住手不让魏洵看:“小伤,无碍。”
魏洵可不信文卿远,固执的非要查看。
文卿远只得摊开手,只见一道伤口贯穿整个手掌,血已凝固。
魏洵气鼓鼓的瞪着文卿远不说话,文卿远放软声音:“殿下,我一会儿就去找景大夫。”
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想要触碰魏洵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手上全是干涸的血迹,文卿远赶忙站起身去铜盆里清洗干净。
洗净手后他跪回床边,就这么额头抵着额头一言不发的看着魏洵。
魏洵累极了,很想就这么睡过去,可一想到文卿远抱着自己一动不动暴露在箭矢之下就觉得心里发冷:“你以后不许这样了。”
这话没头没尾,但两人都明白魏洵说的何事。
文卿远解释道:“我当时听见马蹄声了。”
内城夜里能在主街上骑马的只可能是巡夜的龙武军。
文卿远庆幸自己赌对了。
“那也不行,你受伤,心疼的不还是我吗?”魏洵有气无力,小声抱怨。
文卿远红了眼眶:“那殿下以为,您以身挡箭,我就不心疼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