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魏洵扯了扯嘴角:“反正,无论如何,以后都不许这样了。”
“嗯,殿下,我记住了。”
魏洵强撑着还想絮叨被文卿远止住了话头:“殿下,睡吧,别说话了。”
“只是记住可不行,要答应我呀。”魏洵声音含糊,也不知道文卿远听清楚了吗。
没等到文卿远回答,极度疼痛带来的强烈疲惫感彻底淹没了魏洵,他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渐渐阖上双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似乎很漫长,魏洵睡得迷迷糊糊,屋内似乎有许多人在压低声音争执着什么。
说话声钻入耳内,他有些烦闷,想要挥手打断这吵闹声。
可刚一抬手,后肩上便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感,魏洵瞬间清醒了。
“啊……”
自己刚叫出声,手便立马就被握住了。睁眼一看,文卿远双眼发红的瞪着自己。
“我没事。”
魏洵费劲儿的往旁边看去,魏淳拧着眉头一身怒气未消的盯着自己。
唉,刚才太疼了,忘记交代沈又鸣别告诉皇兄了。
“皇兄……”魏洵委屈巴巴的开了口,声音有些哽咽。
在文卿远面前忍着是不想让他担心难受。
可一看见兄长,魏洵鼻头一酸,泪珠子稀里哗啦的落了下来。
魏淳坐在床边,用拇指将他泪水拭去:“别哭了,我也让景宴给你看过了,未伤及骨头。”
景禾刚好端着药进来,见自己兄长也站在屋内。
魏淳回过头去:“景禾,并非我不相信你医术,只是景宴随军出征过,对于箭伤颇有经验。”
“殿下何需解释,我明白的。哥,你去看看我开的方子,是否还需加几味药。”
众人合力将魏洵扶了起来,靠在文卿远怀中服药。
一碗下肚,魏洵才埋怨到:“又鸣怎么告诉您了,这大晚上的还打扰您休息了。”
“胡言乱语,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着我?”
魏淳压下火气,揉了揉眉头:“你不想回宫,也不想请太医院当值的医生,意欲何事?”
“今夜遇袭一事,应该是冲着文卿远来的。”
众人都心知肚明,只是魏洵一说出口,抱着他的人明显一僵。
魏洵安抚的握住文卿远的手。
“袭击之人不知我也在马车上,恰好当时我身着侍从服饰,想必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伤了何人。若是回了宫宣了太医,只怕他们得知消息连夜逃窜,我们更难以追查歹人。”
魏淳幽幽叹口气:“你可真是……”
“殿下,对不起。”文卿远极小声的话语自耳边传来。
魏洵艰难的侧过脸:“别胡说,和你无关。”
他又看向太子:“皇兄,此事定是瞒不了父皇。但您可得答应我,不许告诉母后,别让她担心了。”
“行了,你好好养伤,其他事交由我。文卿远,这段时间你也暂时留在府中好好照看他,吏部那边我自会安排。”
“微臣明白。”
魏淳拉着沈又鸣出了屋子,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魏淳回来时脸色缓和了不少。
喧嚣过后已是夜半三更,众人都退了下去。
“你不睡吗?”
魏洵侧着身子躺在软乎的床上,指尖戳了戳文卿远的手背,还是很冰。
“我不睡,我想陪着殿下,殿下睡吧。”
眼前被一只手盖了上来,冰冰凉凉的倒是很舒服。
魏洵陷入漆黑,只有微弱烛光透过指缝,他眨了眨眼。
许是细密的睫毛扫在了文卿远手心,他又抬起手。
“殿下,睡吧,阿远在这里。”
文卿远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哄孩子入睡的助眠歌,精疲力尽之下魏洵握着他的手沉沉睡去。
一觉睡醒,魏洵觉得神清气爽。刚睁眼,便看见伏在自己眼前的睡颜。
文卿远发丝有些凌乱,下颌也冒出了些许青茬。
睡梦中这人也依旧皱着眉头。
门被轻轻推开,其佑端着托盘走进屋内,魏洵赶紧冲她使了个眼色。
其佑了然于心的点点头,轻手轻脚将托盘放下,转身出了屋子。
描摹许久这人的五官,魏洵还是看不腻。
近些年文卿远眉目越发凌厉,比起当年鹿鸣宴初见之时,身上的书卷气褪.去了不少。
若不是相熟之人,见到现在的文卿远定难以想到此人竟是文状元。
不知是不是睡梦中察觉到了魏洵的视线,文卿远头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眼里满是血丝。
“殿下……”文卿远面露喜色,他抬起身子,手背贴在魏洵额头上。
“终于不烫手了,殿下感觉如何?”
“嗯,感觉睡了好久,我有些饿了。”
“殿下稍等片刻。”
文卿远站起身子去洗漱一番,回来将桌上已放凉的药端到床边的塌几上。
他力气大,手又长,将魏洵一把抱起坐于怀中也丝毫不费力。
“殿下,这药得在用膳前吃。”
“药好苦。”魏洵哭丧着脸,知道要喝可还是耍起了小性子。
“看这精神,是真好多了,前几日您……”文卿远突然就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