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认识的文卿远,可是会因为感激或愧疚就委身于他人之人?”
魏洵摇摇头,又不知所措的慌乱起来:“可是,你之前所说,还有刚才……阿远,我不知道,我害怕。”
文卿远思付片刻:“殿下,是我用词不当,殿下把那些话都忘了吧,就当我没说过。”
魏洵以为文卿远这就后悔了,刚想反驳,文卿远又说到:“殿下无论得何宝物都悉数赠予我,殿下所览美景,所尝佳肴,所聆奇谈都欲与我分享。
我知对于殿下,瑶琨珍玩,丹青翰墨不过是随手可得之物。
可是陪伴、分享、时光,此三者乃为人无法挥霍之物。
世间最珍贵,莫过于真心。
我文卿远孤家寡人,无父无母,如水中浮萍。唯殿下以真心相待,才让我有了落脚之处。
在您面前,我可以不是万人称颂的状元郎,可以不必时刻紧绷着神经。我可以脆弱,可以狼狈,可以放松,可以任性,也可以不完美。
殿下对于这样的我,全盘接收。
我心中亦只有殿下。
但非因殿下赠与我的绫罗绸缎,珠宝玉器。也非殿下为我求来的朝堂之位。更不是因殿下为我受伤。
我钟情殿下,是因为我文卿远,对殿下动了心。
此情此意,非物可比,非利可诱。
唯殿下之真心,方能触动。”
魏洵只觉得世间万籁俱寂,唯有文卿远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自胸膛传来,与自己逐渐同频。
“阿远,你可知,我下定多大决心才能与你和离……”魏洵眼眶发热,他强压下泪水,声音发紧,“既是如此,那我,就再也不会放手了。”
“怎么,殿下曾想过放开我吗?”文卿远一笑,呼吸喷洒在耳边,魏洵浑身都颤.栗了起来。
不待自己回答,文卿远的脸颊又贴了上来。
感觉到他似乎轻轻含.住了自己耳垂,亦或者用齿尖轻轻啃咬。
魏洵分不清楚,他只听见文卿远在耳边低语:“殿下,往昔因为种种原因,我不敢承认,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其实我早已认清自己了,只是心中一直犹豫。”
魏洵的头被往上抬了抬,两人四目相对。
“殿下,让您久等了,是阿远的错。”
魏洵脑中一片乱麻,自己曾经预想过无数次,何时文卿远能对自己有所回应。
当这一刻终于到来之时,平时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魏洵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什么都想不明白。
只是本能的想要抓紧眼前之人,再也不松开。
“殿下,您手上松些。”
魏洵醒过神来,赶忙放开双手,文卿远袖子上都被掐起了好几条深深的印记。
“是不是把你抓疼了,对不起。我,我太紧张,手上没个轻重。”
“殿下,我不疼。”文卿远抓起魏洵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我是怕殿下手疼。”
魏洵倒吸一口冷气,自己栽在这人身上是应当的。本就长得招人稀罕,还总说些这种话。
幸福来得太突然,魏洵难得的没了自信:“阿远,你真不是因为我受伤哄我高兴吧?”
“殿下,我是认真的。”
魏洵还觉得自己在梦中,又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这个举动立马被文卿远察觉了,还留有浅浅掐痕的手心被捧到他唇边,轻吻细密地落在了其中。
“殿下,是真的,不是梦。”
他的唇又纠缠了上来,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气息才逐渐平复下来。
魏洵坐起身子,与文卿远拉开了些许距离。
“殿下背上不疼吧?刚才没碰到伤口吧?”
魏洵红着脸摇摇头,现在哪里感觉得到疼痛。
而且文卿远做事细致又体贴,哪怕吻到疾风暴雨,手里也是时刻护着自己的。
“那殿下,有一事,我还是想和您问个明白。”
魏洵知道这是绕不过去的话题:“你是想问和离之事?”
他心虚的错开了视线,又被文卿远勾着下颌看回了对方双眼。
“殿下,您说过凡事想听我的真心话,那我可否向殿下讨一句真心话。”
见魏洵还在支支吾吾,文卿远追问道:“殿下,可是我那次喝多了酒,酒后失言?”
“是,你怎么猜到的。”魏洵自觉自己当时掩饰的极好,文卿远应是酒醒后直到天子赐下和离旨意都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
“从山海轩回去那日殿下说是第三次伺.候我,我便想起曾经醉酒了一次。也是隐约料到自己可能酒后失言,所以哪怕明白自己对殿下的心意,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自打和离之后,文卿远夜里总是睡不安稳。
分明是一样的寝具,一样的熏香,甚至连房间格局布置都相近,可自己总是辗转反侧。
正如云松所说,一纸和离,乃仕途坦途,宏图大展之机。
可为何自己心中如此郁结。
只要静下来,文卿远的心里就会压抑不住的想起一个人,挥之不去。
明知不应反复追问和离之由,却又情不自禁,百般试探。
这个答案,文卿远也曾自问过,真的很重要吗?
每每空闲下来就能察觉自己心里不仅较着劲儿,甚至隐约有股怨气。
想质问魏洵,为何不告诉我,不问问我的想法,就擅自决定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