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的之前在酒坊喝酒认识的人。那人曾提过他喜欢美男子,小的和他说……华都出了名的的文状元就在最里间的客房,他可亲近一番。”
说到此处李琦已是汗如雨下,全身无力。
审讯庭内沉默许久,只能听见主薄写字的唰唰声。
一直端坐在文卿远身侧一个男子开口了:“今日就先如此吧,先将他们收押。”
审讯庭大门关闭,魏洵才开口:“凌鹤,卫峰如何?”
凌鹤上前禀报:“殿下,已审问清楚了,卫峰并不知下药一事,只是被李琦怂恿着去敬酒罢了。”
魏洵点点头,看向文卿远:“那就送他回去了?”
“自然,今晚只是麻烦卫大人前来协助调查。”文卿远放下茶盏,“只是记得叮嘱卫大人回去后不可胡言乱语,最好是把今日之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诺。”
三人围坐在烛光下,将主簿记下的笔录又细细看了一遍。
沈又鸣深深叹口气:“所以这幕后主使并不是李琦,而是另有其人,李琦也不过是被利用了,那所谓的谭毅源咱们还得花功夫好好寻找一番。”
本以为今日抓获之人就是主谋,没想到事情远比大家想象的复杂,沈又鸣有些烦躁:“你们说,今日,茶壶里下药的也是这人吗?”
文卿远喝的第一壶茶便被人下了会使人陷入昏睡的迷.药,只是剂量不多,只会导致人力气全无。
文卿远垂眸想了片刻,才抬头说道:“若真是同一人所为,那他是猜想到了李琦会在之后下药?所以才迷.药减半,不至于使我陷入昏迷但又无力反抗吗?我更相信万事皆非巧合,而是有所谋划。”
“确实。”魏洵也在思考此事,“不然这茶壶里的药量到底有何意义,只是让你在丹枫雅宴上身形不稳有何意义?”
沈又鸣挠挠头:“茶壶里的药是早早就放好的,可李琦在酒里下药却是在林禹辰放出诱饵之后,这中间时间间隔不短,幕后主使到底是怎么确定李琦会临时下药的?”
魏洵思量片刻,看向沈又鸣:“当时和林禹辰一起议论的那几位公子都盯着的吗?”
“盯着的,怎么,你是怀疑他们几个?”
“李琦今日并未在现场看见当时与他商议报复文卿远之人,所以我猜想,其一,幕后主使与那几位公子相熟或有联系,且知晓李琦有外出携带助兴药的习惯,就安排了其中一人在雅宴上以言辞暗中刺.激诱使李琦行此事,并提前下了些许计量的迷.药,以防备文卿远反抗。
又或者他们也准备再次下药,不过是被李琦抢了先?
无论何种猜测,这人定非等闲之辈,除却朝中权势之人或华都世家子弟,我难以臆测其他人有这能耐。
从夜袭到今晚下药,其间所耗财货、人力、物力不计其数,且谋划周详缜密,环环相扣,实非寻常人所能为。”
众人正讨论着,凌鹤拿着一张画像走了进来:“殿下,各位大人,根据李琦所述画出酒楼那人的样貌了。”
文卿远接过画像平放至案几上,众人端详许久皆是摇头:“从未见过此人。”
“先让大理寺捕快拿着画像暗中在内城找找看吧。”魏洵拿起画像递给沈又鸣,“此外还得麻烦你安排负责巡街的将士们找找此人了。”
“殿下放心吧,今夜就会安排下去。我先去向太子殿下汇报目前的情况了,二位若是有新线索,烦请及时告知我。”沈又鸣略显愁容的行了个礼离开了。
反倒是当事人文卿远不似他人那般烦恼。
魏洵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文大人,你可是歹人的目标,这又是你提出的以身诱敌的计划。但我们尚未抓到真凶,怎么感觉你最悠闲,像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殿下说笑了,我只是早就预想到了事情进展不会如我们所愿一帆风顺,今夜能抓获李琦,已是超乎我设想。”
文卿远站起身走到审讯庭窗户边,望着天上乌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背影虽挺拔却显出几分疲惫。
吏部之任,自然是文卿远心中所求,魏洵也知前途艰难险阻,只是未曾想到只在书中读过的朝堂纷争性命之忧离二人如此之近。
当初决定助他步入仕途,位极人臣时,总以为来日可常保文卿远无虞。
却未曾想险象环生近在眼前。
回想起那日若不是自己去吏部看望文卿远,还不知这人竟然背着自己与沈又鸣,严守之密谋以身诱敌之计划。
偷听到对话的魏洵自然是坚决反对,朝堂之上文卿远得罪过的人只怕都能排出去一里路了,暗箭难防,万一节外生枝可怎么好。
“又鸣追查到的箭矢来源那条线索暂无进展。我们也无其他头绪,主动出击才为解决此事之良策。敌在暗我等在明,殿下难道真的想日夜提防,整日寝食难安?”
魏洵被事实堵的说不上话只能扭过头去暗自生气。
文卿远放软了语气,把脸凑得他近前:“殿下,我知殿下是担心我安危。可是此次是我们计划在先,便是我在暗,敌在明。您是信不过我的计划还是沈副统领的本事?”
“……”
文卿远所言自然有理,可让魏洵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去犯险,他实在是应不下来。
“殿下,此事不宜拖延,文大人所言在理,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更何况,上次是事出突然你们又无佩剑,这次咱们准备周全,殿下就算信不过文大人的武艺,难道也信不过我龙武军?”
文卿远瞥了一眼沈又鸣,但也顺着这话说了下去:“殿下,此事已过三月有余了,犹豫不决,祸之本也。”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魏洵无奈,只得点头首肯。
众人商议了半日,因文卿远得罪之人多与世家牵连,眼见着要入秋了,这每年初秋的丹枫雅宴刚好是世家聚集之地,于是便拜托了顾知冉,定下了这场在松鹤楼的诱敌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