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调查,武玧身家清白,布匹生意也查不出什么疑点。
沈又鸣都准备放过这人,将重点转回看守李行止,魏洵却突然想到了那个李行止的香囊。
也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那香囊布料虽常见,绣工却针线玲珑,竟然还真从武玧布匹店的绣娘处确定了此香囊出自她手。
确定武玧与夜袭有关,后面的事情便好办了。
只需丢出饵去,耐心等待,大鱼自会上钩。
三人正在小声交谈复盘李行止的供词,凌鹤返回了堂内:“殿下,各位大人,这是方才确认的交易箭矢所涉宅第名册,请您过目。”
魏洵接了过来,放在案几中心,三个脑袋都凑了过去。
良久,魏洵长叹一口气,一旁的文卿远提笔快速抄写了两份。
魏洵点点纸张:“凌鹤,速速呈给父皇及皇兄。”
“殿下,隔壁马球场的案子是今日接着审,还是休息一.夜,明日继续?”沈又鸣是武将,都觉得有些乏了,生怕累着了大伤初愈的魏洵。
魏洵摇摇头:“马球场案牵扯赵家,这过一.夜,明日还不知会是何同光景了,还是现下一起审完吧。只是要辛苦你了,又鸣。”
“行吧,那咱们过去会会他们吧。”沈又鸣起身舒展了身体,率先向偏厅走了去。
推开门,顾知冉,赵煜枝和林禹辰坐在左侧,其余公子哥坐在右侧,中间还跪着马夫小厮等人。
沈又鸣坐上主审位,接过主簿刚记录的供状快速浏览片刻,又递给了身侧的魏洵:“殿下,请过目。”
魏洵摊开供状,微微向文卿远倾斜了些许,文卿远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殿下,我能看清。”
两人看完后,沈又鸣才按照流程又大致问了一遍。
赵煜枝等公子哥儿们都是人精,颇会审时度势,眼下哪里有白天里的嚣张,向文卿远又是认错又是悔过,俱言戏谑太过,有失礼仪。
跪了一地的马夫小厮也一边喊着大人饶命一边磕头。
“行了,都安静些吧。”沈又鸣敲了敲案几。
虽众人都已认错认罪,但却糊弄不了魏洵,世家子弟不敬文卿远已不是一次两次了,眼下是杀鸡儆猴的好机会。
他伸头冲沈又鸣耳语几句。
沈又鸣会意地点点头:“传云松。”
云松步入堂内行完礼,提起一个麻布口袋口朝下,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洒落一地,竟然是巴豆。
“回禀殿下,诸位大人,小人亲眼所见,就是这马夫专程将巴豆放进了赤焰的马槽。”云松指向马夫的瞬间,跪在地上之人明显瑟缩了一下。
好在魏洵沈又鸣早有准备,马场内有不少小厮都是他们的人手,当下立即找了个借口将马夫支走,云松赶紧将巴豆都捡了出来。
马夫磕头磕得梆梆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小的知错了。”
若是往常对官员大不敬的案子牵连到世家子弟,尤其是顾赵两家,那可大可小,对马夫略施惩戒,此事也能翻篇。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谁指使的。”魏洵只是冷淡的吐.出这几个字。
马夫愣在原地,堂内也跟着安静了一瞬。
“小的……”马夫也不敢抬头,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未说出魏洵想要听到的答案。
魏洵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眼角瞄到身旁的顾知冉想要开口,魏洵抢先说道:“是谁指使的,自己承认吧,若是想用刑,这大理寺也不缺刑房!”
沈又鸣冲差役扬了扬下巴,几名差役立马严阵以待往前走了几步,身上的佩剑发出些许金属碰撞声,在这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赵府那群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们哪里见过这场面,一时之间纷纷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顾知冉和赵煜枝。
僵持片刻,一位坐在末端不打眼的青年从椅子起身,直直跪了下去。
“回殿下,是草民指使的。”那人声音发颤,浑身都在哆嗦。
此人乃赵煜枝的远方表侄子,赵鹤漫。
魏洵手撑着头,若有所思得来回扫视着对面一排人,众人纷纷垂下头,避开了目光。
顾知冉终于是忍不住了,起身行了个礼:“殿下,此事确实乃大罪,还望殿下看在诸位公子年纪小,爱玩闹的份子,略施小戒绕过他们吧。”
魏洵没说话,只是抬眸飞速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看向对面众人。
文卿远突然站起身,横在二人中间。他不慌不忙从衣袖里拿出一小块布料,烛光映照下,随着文卿远手指微微变换角度,布料上有一物闪着银光。
是一根约莫两寸长的针。
文卿远往那跪着的公子走了几步:“那本官请问这位公子,此为何物?”
赵鹤漫抬头看向文卿远手中之物,神色有些茫然,张了张嘴,却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