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忙于事,则感时光飞逝,转眼已至新春佳节。
春华御宴乃春节期间皇室最隆重的宴席,侍郎以上文臣百官及各地述职官员皆赴皇城共襄盛举,以贺新春来到,祈愿大成王朝繁荣昌盛,风调雨顺。
刚翻了年,魏洵也被封为安平亲王,封地为离华都最近的郓州一带。
本来按照祖制,皇子一旦封王,便要离开皇城,搬至封地。
只是魏昭帝及皇后都舍不得幼子,魏洵便破格仍居住在皇次子府。
好在封地不远,也不算违逆祖制,且魏洵未在朝中任职掌权,太子都无异议,朝臣们对此也无反对之声。
宴席一结束,魏洵就急匆匆地往文府赶去。文卿远官阶郎中,还未能有幸受邀参加春华御宴。
跟着云松,魏洵被领到了书房,刚走进屋就被一人从身后蒙住了眼睛。
眼前霎时一片漆黑,魏洵下意识抬手盖住了覆在眼前的手背上:“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耳边传来一声调笑:“是殿下刚从外面回来,手太凉了。”
身后之人紧紧贴了上来:“殿下,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魏洵点点头,顺从的闭好双眼。
听见一阵淅淅索索的动静,一条冰冰凉丝绸质感的布条蒙上了眼睛,感觉到文卿远在自己后脑勺打了一个结,魏洵忍不住笑了:“这是文大人新的花招吗?”
“是。”温热的嘴唇在耳边磨蹭,“殿下可还喜欢?”
呼吸钻进耳朵眼,有些痒,魏洵扭了扭头,摸索着向后抓住了文卿远的手:“说好不许再问,我何时有对你不喜欢过?”
背后之人笑了起来,文卿远牵着魏洵的手,搂着腰将人往前带,左拐右拐的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黑暗中,一丝极柔的烛光从布条与鼻梁的缝隙间钻了进来。
“殿下。”文卿远的声音自脑后传来,布条被解开了。
魏洵缓缓睁开眼,面前长长的案几上放着一一张约莫十五尺长的画卷。
定睛一看,画中竟是自己和文卿远从初识到现在的过程。
鹿鸣宴的初见,松鹤楼的“偶遇”,魏洵第一次登门拜访,为文卿远的画提诗。
文卿远初入翰林院时,两人在溪边仰看星空,值班房内的无数个秉烛夜谈的时光,还有魏洵向文卿远表明心意的那个初雪天。
魏洵手指忍不住抚上画作,再往后有二人成亲时行合卺礼,有婚后两人或是依偎在松鹤楼窗前看风景:或是晨起练剑,午时饮茶,日落时分魏洵靠在文卿远怀中赏荷:秋高气爽,两人共骑一匹马驰骋在山林间。
最后一幕,是文卿远拥着魏洵,轻轻一吻落在额头。
魏洵心中激荡,久久不能言语。
身侧之人低下头凑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眼里水汪汪的。”说罢还抬手抹了一下魏洵的眼尾。
魏洵自觉有些害羞,扭过脸去:“没哭,就是刚才风大,吹了眼睛。”
搂在腰间的手更用力了:“殿下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
魏洵低着头不吭声。
身子被转到正对文卿远,他扶着魏洵肩头,微微俯下身,脸凑到跟前:“殿下,在我面前,您永远可以无所拘束,无论何种情绪都无需掩饰,我希望您可以对我肆意妄为。”
这话说得魏洵眼里更加湿热了。
他眨眨眼,抬手抱住了文卿远,脸埋在他胸膛处,声音闷闷地:“阿远,谢谢。”
背上有一双大手顺着脊柱来回顺了好几次,下巴又被手指抬了起来,魏洵对上文卿远情意绵绵的眼神:“殿下,那,这份新春贺礼,您还满意吗?”
“自是满意,这还用问吗?”魏洵又看了一眼画卷,“只是最后这一幕,是近日何时,我怎么没印象?”
刚说完脸颊就被文卿远的双手捧了起来,一个轻柔又郑重其事的吻落在了魏洵额头。
“殿下,我文卿远愿此生此世,与您朝夕相伴,永不分离。”
两人自从彻底坦诚相见之后,文卿远不是没有表明过心意,私下什么放肆的情话都说过,可都比不上这一时刻让魏洵心中汹涌彭拜。
他也抬手学着文卿远的样捧住对方的脸,吻了上去。
魏洵恢复清明之时,两人都已躺在了寝室床上。
文卿远趴在身侧,手撑着头,专注的瞧着他。
魏洵这会儿才有功夫注意到文卿远穿了自己觉得最衬他肤色的月白色长袍,发间插着的是自己亲手雕刻的玉簪。
靠近了还能闻见他身上混合的丁香与白芷,也是自己的偏爱之物。
魏洵侧过身子,指尖从文卿远脖颈处往下滑,伸.进大敞的衣领轻点了几下:“阿远今日这是怎么了?”
虽说平日里文卿远也常费心思讨自己欢心,三不五时就有小小惊喜,但像今日如此隆重还是头一遭。
“殿下,这是我与您相识的第四年。”
“怎么,第四年有何特殊吗?”
手指被文卿远牵起送到唇边,被文卿远用齿尖轻轻咬了一下,不疼,反而痒痒的。
“深究起来确实并无特别之处,只是恰逢画作完成,所以选在此吉日赠予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