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文卿远给了他必须留在华都的理由,他知道,自己不可以任性。
魏洵突然解开文卿远身上软甲,又褪.去他贴身的中衣。
文卿远不问也不拒绝,只是抬起手配合他行事。
魏洵的视线随着自己指尖,从文卿远裸.露的每一寸肌肤细细滑过。
从脖颈,胸口,一点一点滑至腰间。
“殿下。”
手指被文卿远轻轻勾住晃了晃:“殿下,可看清了?”
“嗯。”魏洵抬起头,看着文卿远双眼,“你可要照顾好自己了。若是敢受伤了,回来有你受得。”
文卿远柔软的唇落在魏洵的手背:“谨遵殿下命。”
夕阳余晖渐敛,夏夜拉开帷幕,屋外也传来了低声催促。
魏洵没有片刻犹豫,埋着头为文卿远整理好装束,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关机密,我也不便送你出城了……珍重,盼归。”
文卿远微微颌首,用力抱住魏洵,在耳边留下一句等我,便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开了。
魏洵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末端,待眼中湿热消散后才唤道:“凌鹤。”
“在,”凌鹤站到身侧,“殿下有何吩咐。”
“最后几箱银钱送到户部了吗?” 此次魏洵单是卖画所筹集军资已过十万两。
“回殿下,我亲自送去的,户部清册逐一登记,款项已悉数录入国库,严大人也会严密监督,确保所有银钱都会用于此次军需一事。敬请殿下安心。”
以防户部有人贪腐,亦或者有心人阻扰此次迎战,魏淳特地将严守之调任至了户部,专门负责军需拨款一事。
“兵部那几位大人的用药情况如何了?”
为避免消息走漏,为诸位沾染上阿芙容之瘾的官员解毒一事并未惊动太医院,全权交由景宴景禾两兄妹负责,调配解药皆在妙林医馆内。
起初景宴只敢用武玧府内成瘾不深的小厮们试药,后来初见成效,才敢用于李行止。
魏淳则花费数月时间,假托各式缘由将向武玧提供过箭矢的诸位大人于悄无声息中一一调任岗位。
旁人只道是朝廷官员的常例调动,殊不知这几位都被秘密囚禁在华都郊区的几处宅邸内。
而他们原本的住所都照常维持着表面宁静,只是其府内换了不少新的小厮仆役,若乌户族再派密探前来探访,也可及时应对。
李行止与这几位大人先后服药解毒,上月听闻已是初见成效。
“这几日景禾暂未来报,想必应该是没有什么岔子。”
魏洵还想再问,凌鹤抢先说道:“殿下,今日要不先休息吧,明日再忙。”
魏洵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不了,忙点好。我心里静不下来,不如做点事。”
“备车,去大理寺。”
文卿远调任兵部前,秦去非一案的卷宗和魏淳魏洵两兄弟这些年搜罗的证据都交由他手中。只是自己还来不及与文卿远细细商议此案,便迎来了备战一事。
今夜想必是睡不着了,不如去大理寺看看文卿远梳理卷宗后留下的笔记。
“殿下,怎么这么晚了还来大理寺?”
值班的主簿接到传报,从值班房赶忙迎了出来。
“夜里闲来无事,便来看看文大人曾经呆过的内室,你忙你的,我自己待会儿便回。”
如今朝中众人都已明了两位关系虽是和离却情比金坚,主簿一听这话,了然于胸,恭敬地将魏洵带到一间小屋前开了锁,便退开了。
凌鹤点燃了屋内烛火,只见案几上,两排书架上全是堆积如山的卷宗,一时半会儿肯定是看不完你的,他扭头问到:“殿下,要不把这些卷宗都搬回府吧?”
魏洵蹲下身子,手伸.进软垫与暖阁的缝隙,摸索着按了一下,暖阁角落传出极为轻巧的咔嗒声,凌鹤走过去拉开暗格,从中抱出两摞卷宗。
“卷宗就暂且放在大理寺,这里是徐老的管辖之处,我信得过。况且若是搬回王府,只怕日后审判之时反而落下话柄。”
魏洵拉开椅子坐下,展开秦去非一案的卷宗。
凌鹤只得将烛台往案几处移动了些许,好方便魏洵阅览。
其实秦去非一案卷宗魏洵已看过无数次,字字句句早已印刻在心中,此外自己和皇兄搜罗的证词更是了如指掌。
只是文卿远总能另辟蹊径,看到他看不出的问题。
果然卷宗不少处都夹带有文卿远笔迹的夹单。
看完所有卷宗,魏洵才发现最后一卷内裹着一本小册子。
展卷细览,是文卿远详述此案所有疑点,以及每个疑点他引申推导出的可能的谋划方案。
最后几页便是文卿远根据目前所掌握的卷宗证词架构的数个版本案情的来龙去脉,其中逻辑罅隙或未决存疑之处皆标示明确,可见文卿远条分缕析,谨言周到。
魏洵又将这小册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直到凌鹤提醒,才发现已至戌时。
“回府。”魏洵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久坐僵硬的背脊,将小册子放入怀中。
凌鹤收拾好东西,确认暗格无误,两人才落了锁离开了大理寺。
刚踏上马车,魏洵却突然回头往城门的方向看去,凌鹤在身后小声唤道:“殿下?”
“无事。”魏洵勉强撑着笑了笑,掀起帷幔钻进了马车。
也不知这一去,二人何时才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