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可行。”——事实上也确实可行。

两个循环周期内我几乎每天都待在震荡波的实验室里，听他一面嘀咕着方程式一面在实验台上操作，时不时向他解答对我魔法原理的疑惑。

“你的火焰靠精神力维持就能一直燃烧，你的防护罩则需要持续性的能源供给，这不符合逻辑。两者有什么区别？”

“Well……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猜测是因为防护屏障由纯粹的法术能量组成，而火焰法术更加偏物质性一点？纯能量的法术对能量的消耗远远大于塑能转换系的元素魔法，我只能这么说。控制高温的魔法夹在两者中间，所以着基地的光学隐匿设备同样需要能源的供给。”

震荡波对我魔法的好奇让我想起救护车。那位扳手大魔王从不演示对魔法的兴趣。可惜在我和他搭档的那段时间，我的魔法还没被程序化，也没被区分成三种类别。面对救护车的疑问我往往一问三不知，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纠缠我这位头脑简单的小朋友了——况且当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盯着实验台显示屏幽幽地想。我的赛博坦文字就是阿救教我的，还有我那三脚猫功夫的医疗技术。战术规划是从俩领袖那学来的，prime很乐意我向他请教，mega也是。至于科研嘛……

震荡波摆弄仪器，又念叨出一句我听不懂的公式。

我想我的天赋点是不可能点在科研上了。不管是tfp还是这里，我在科学家们潜心钻研时只有发呆和点头应和的份。

好在shocky很给力。基地局部试验成功后，我们迅速把装置分布到基地的整片区域。细长的能源输送导线铺在隐蔽的角落，连接起科技与魔法相结合的装置，汇聚在靠近地下仓库的能源供应室。装置上的魔法会自动吸收管线里的能量液，维持高温的稳定控制。前提是有人定期向供应仓投放能量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现在的库存极其充足。

开全体大会进行技术公开时，有小飞机提问，是不是可以把防护屏障与光隐设备的能源供应合并，这样我就不用劳心费神关注防护罩的状态了。

“其实这耗费不了什么……”一转念的事而已，我没当众说出后半句话。

我向声波寻求意见，他示意我把目光放向群众——小飞机们热情高涨，他们也想为我做点什么。

仿佛我真的成为了他们之中的一份子。

面甲在发热，我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好吧。”我感激道，“那麻烦你们了。”

*

至高守卫们开了一场大聚会，为了庆祝基地迷彩屏障的竣工。红蜘蛛起初极力反对，他直言那群家伙只会把基地搞得一团糟，直到我用物控带着几十份保证书送到他办公室门口。看着半空中小山般高的数据板，我俩面面相觑。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搬运工，screamy。”我无辜地说。

老家伙们在基地大厅装点上五颜六色的破彩灯，搬来铺满划痕的漆黑色金属桌椅。不知道是谁推出一只锈迹斑斑的大音箱，播放起十三元祖时期的乐曲。有人跳起笨拙的舞来，有人喝醉了在飙赛星脏话大骂御天敌，有人站到桌上大声宣扬震天尊的英雄事迹，引得不少人上前围观……他们举杯畅饮，放声大笑，任由自己沉沦于短暂的欢愉。

他们曾遭受了怎样的背叛？他们曾如何从荒芜中找到立足之地？许多细节我不得而知，也不敢细想。离别，苦难，流亡……我已经在那片吃人的大地上见了太多。我不愿细想。

……但至少现在，在迷彩屏障的庇护下，不会有人发现这群曾一度失去信仰的战士，不会有其他人知晓这块荒凉的地表正发生着怎样的狂欢。

我站在热闹的边缘。嘬了一小口高纯，我维持矜持的笑容，向路过的几位至高守卫招手回敬。

恍然间，我隐约察觉道一股视线。是谁在看我呢？我压下芯底的一丝警觉，故作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一眼瞟到站在角落的声波。

[大铁块不需要头发]：嘿！

[Soundwave]：？

我咧开嘴笑，摇了摇手里的高纯。

[大铁块不需要头发]：来一杯吗？

[Soundwave]：高纯，工作效率低下，驳回邀请。

哦，never mind。我慢悠悠踱步到他身边，和他并排靠墙站。这个位置刚刚好能将狂欢现场尽收眼底。

“不错的位置。”翅膀向外折叠，我背靠墙，又吸了口高纯，“不去凑个热闹吗？”

他沉默不语，视线移到我手中晶莹剔透的蓝色液体上。

“高纯不会影响我的cpu运转，它只会让我更加精神充沛。”我轻快地解释道。空出的右手从子空间掏出一罐淡黄色的能量液，我抬手递给情报官：“我自己调的，没有度数，从你的同位体那学来的手艺。尝尝？”

声波接过了罐头，打开罐头盖，但没有喝。他端详了一会手中漂浮着微小黄色颗粒物的能量液，又望向喧闹中央。

他在想什么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红蜘蛛在大厅另一头的圆桌上喝得烂醉，对震荡波大声嚷嚷着什么。科学家头雕两侧的天线上下摇晃，他伸出那只正常的手想夺回红蜘蛛手中的酒杯，却受到了强烈反抗。哦，红枣粥，带领这群闹腾腾的手下也不容易……还好有两位靠谱的干事帮忙。

我静静地想着。许久过后，身边的机子终于有了动静。声波试探性地举杯喝了一口。

“Nice。”他微微颔首评价道。

“那是自然。”乐呵地笑一声，我举起手中的高纯，“干杯？”

他动作停顿片刻，手握罐瓶与我碰杯。

“......敬至高守卫们。”

“敬赛博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