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程小木将放在了背包的最里侧,用其它的书盖着,就像是在藏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拉链拉好,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指针才刚刚滑过十点,还没到他平日里睡觉的时候,手机被按亮,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反复划动着,程小木不知道自己想要在睡前剩下的时间里做些什么,他很少打游戏,也不怎么看电视剧电影,漫无目的地刷着视频,时间久了,姿势也从侧倚在床头变成了半躺,直到困意来袭,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合着眼睛,才突然惊醒自己还没有洗漱,然后又赶忙掀开被子下床,跑去里间把自己收拾干净。
“呼——好险。”
重新躺回枕头上,此刻的程小木已经被洗脸时击打在脸上的冰冷水花溅了个清醒,来回翻了几次身。屋内的主灯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盏床头的小台灯还亮着,男孩视线不断转动着,最终聚焦在不远处椅子上的背包,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很是复杂,男孩将半边脸埋在枕头里,留下一只眼睛盯着那个包看着,似是要把包看穿,直到看到包里放着的那个笔记本。灯光泛在背包上已至微弱,被海风吹得晃动的拉链不停地闪着银色的光,像星星,亦近亦远。
午夜十二点,灯灭,两人都已入睡,窗外的不远处就是大海,都说海浪声是很好的白噪音,此刻更像是安定剂,将复杂的情绪都卷走,留下一室安眠,虫鸣声显得格外清晰,一唱一和,却也无法将美梦中的人吵醒,不大一会儿,许是都累了,一切归为沉寂。
周六早晨的卧室里并不似往常那样明亮,白色的纱帘随着微风拂动,雨水的味道从缝隙中透进来,相距不到十米就是院子里的那棵凤凰木,夏初的六月,正值花开时节。男孩被雨点敲击在窗玻璃上的响声吵醒,隐约间听到了窗沿上的陌生声音。
“嗯……?谁在外面吗?”
艰难地起身睁眼,将自己的半个身子从温暖的被窝中拽出来,偏过头去看屋内最大的那扇窗,虽未遮严,但总归是看不清窗外那物件的具体样貌。程小木揉了揉了视线模糊的眼睛,缓慢地穿上拖鞋走到窗边,伸手将纱帘拉开,探头往窗外看去。
“诶!”
男孩一声惊呼,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充满了惊喜。顺着程小木视线看去,在距离窗口不到半米的位置上,趴着一只花色有些杂乱的小猫,看着年岁不大,一双金色的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刚开始还盯着屋内的男孩大眼瞪小眼,接着便开始环视四周,显示在寻找一条合适的路线想要离开这里。程小木眼瞧着面前的小猫伸出雪白的爪子对着楼下的花园跃跃欲试,赶忙开口想要将它招呼过来,
“咪咪别跳!到哥哥这里来……真乖。”
似是通了人意,小猫倒腾着四条小短腿朝着男孩的方位缓步靠近,停在距离对方歪着头眨了眨眼。程小木将隔绝蚊虫的纱窗轻轻上抬生怕吓到对方,然后朝着窗外伸出了手,几秒后,手心处就收获了一个毛茸茸的回礼。
许是这样弯着腰站着和小猫互动不太方便,男孩便换了个姿势,半边屁股坐上窗台,斜倚在窗框上。一人一猫安静地互动了许久,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屏蔽了似的,身后的门不知被叩响了几次。
“吱呀——”
房门被轻轻打开,来人缓步走进来,落脚极轻,生怕吵醒了还在熟睡的人。进入房间以后,林寒径直朝着床的方向走去,却没看到想象中沉浸在梦中的人,而是只有瘪下去的被子。少年转身,想要寻找弟弟的身影,实现最终停留在远处,只看到一个穿着墨绿色睡衣的人坐在窗台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这才过了一个月而已,怎么看着像是长高了不少。”
少年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移动到自家弟弟的近旁,伸手轻拍了对方的肩膀一下,随即感受到了一下颤抖。
“啊!哥?”
程小木被突然间的触碰吓了一跳,扭过头去看,原来是林寒,哥哥的到来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眼瞧着窗外的天还没亮起来,应该还没到对方平日里起床的时间才对。
“早安,吓到你了?”
林寒有些歉疚地朝面前的人笑了笑,其实他不该在收到肯定的答复前就直接进来的,只是此刻早已过了早餐时间,他有些担心是不是对方的身体出了状况。
“还好,我天生就比别人容易受到惊吓,早上好。”
“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怎么这样问?”
少年的问题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程小木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白里透红的皮肤,嗯,看起来健康的很。
“九点多了,杨阿姨见你还没下来吃早点,叫我上来问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已经这么晚了?瞧着天还没亮,我还以为……”
白纱被风带过,遮挡在两个人中间,程小木下意识的抬手拂过,手背处的皮肤不小心触碰到了林寒的脸颊,
“这么凉?看来是在这里坐得太久了。”
“到底有什么让你这么着迷。”
林寒一边伸手将窗台上的人扶下来,一边好奇地侧脸去看窗外,在提出疑问的下一秒,就看到了那只让程小木在窗边待了一早上的猫,小家伙依旧是那副懵懂的样子,伸了伸它的小短脖子,朝着两个人的方向叫了一声,
“喵呜——”
“诶!它叫了!”
“啧,真是的,见人下菜碟的猫。”
“怎么说?”
“我好歹陪了它一早上,都没收获一声,一看到你就……”
“可能我长得比较有亲和力,你帅的让人心生距离。”
多少算是相处了一个月了,林寒很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怎么哄能被哄好。被顺好毛的男孩朝着窗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较劲,这一行为让趴着的小猫感到有些费解,它不大理解为什么人类要这样,是也喜欢被人挠下巴吗?
下雨天,两人自是不舍得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待在窗外,程小木被林寒安排先去卫生间洗漱,林寒自己则伸手将小猫接了进来,怀抱着坐在房间角落的懒人沙发上。少年轻抚着小猫身上的柔软的毛,小猫则闭着眼睛打起小呼噜,但无论是人还是猫都在等着不远处的水声停止。
“洗好了?”
听到逐渐靠近的拖鞋声,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男孩额前的碎发上还挂着点点水珠,点头间落下,砸在衣服上,形成了一个深色的水印。
“那走吧,下楼吃饭。”
“嗯……”
“怎么了?”
“这猫怎么办?爷爷他会允许我们养吗?”
程小木有些犹豫又有点不舍,虽然猫是他唤过来的,打心眼里很想养下来,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家里住,还是需要得到主人的许可。
“会的,放心吧,我来搞定。”
林寒抱着猫走在前面,程小木跟在后面走下楼梯。许是听见了楼梯间传来的响声,到餐厅的时候,杨阿姨已经将凉掉的早餐放在锅里加热了。
“杨姨早。”
“早啊小木,今天怎么这么晚,是不舒服吗?”
“没,就是碰到了这个,”
程小木偏头朝着林寒的方向看去,杨阿姨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趴在少年怀里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