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普通的两个字,不知怎的,陆麟川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兴奋,他顿觉不妙,话还未问出口,就感觉屁股下面连人带轮椅猛然加速,一时间简直飞流直下三千尺,疾胜乘奔御风,呼呼地冲下了二楼!
寒江雪爽得找不着北了,天知道他来这个世界多少年了,剑一时御不成已是苦闷,还得整日躺在床上。
今天,现在,他终于享受了一把飙车快感!一个俯冲和大地见面,时速超凡脱俗,心情极度膨胀,脉搏也跟着飞升,灵石本是安静地在凹槽里烧,他却好像听见轰鸣似的。
相思阁一楼大堂此时气氛严肃,众人不敢吭声,都鹌鹑一样任那些铁盔甲翻查,突然闯进一阵狂乱的风,刮得左拐右转十分灵活,把一排秋声卫的脚都踩了,乒乒乓乓痛得他们疑窦丛生。
厅里顿时嗡嗡地响着一些琐碎的话,有人给莫名其妙的风叫好,有人趁机想跑,几个侍卫倒觉得自己该去看看府里的医者了,别是脑子被幻阵魇上了,他们都说这相思阁邪得很呢。
这会儿,私装加速器的违法改造轮椅已经冲到了大街上,司机车技一流,观众不知如何情绪,总之乘客被甩晕之前想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再也不随便答应师尊给他做这种东西了。
过了灯红酒绿的花楼一带,东坊市别的地方都静悄悄的,月色凉如水,寒江雪循着阿隼的一路灵印驶向城主府,赶在侍卫们押完人关门前溜了进去。
门槛不算矮的,轮椅飞车的两个大轮子斜冲过槛又砸向地面,轰然震响,惊得前面所有人都回头看——好么,空无一物。
四名铁盔甲一脸我今天不宜出任务的恍惚,青婆婆连忙补救似的扶住阿隼,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各位大人,老婆子阁里这个姑娘最近肠胃不适,竟放了个屁,叫大家看笑话。”
“行吧,你俩去那个屋等着。”领头的勉强接受理由,指了一个方向就忙着押送下一批抓来的客人。
之前夜探城主府,层层的院子都是在瓦顶上跃过了,没有往细里看,现在走在内部才发现,这秋声氏的老宅子大得很,亭台楼阁百十栋,凭栏窗格三步逢,更甭说园里山水造景,奢华程度不亚于沧凌水城富户。
寒江雪尾随她们到了一处偏院,可能因为青婆婆好歹是相思阁主人,而且似乎与秋声氏有故交,院子设施还挺齐全,屋后甚至配了一个温泉池子。
他估摸着隐匿符快到时间了,脑子也从过热状态中清醒,终于察觉手腕上的青色镯子已经整条晕厥,一头栽进胸前交领里,失去意识但尾巴还紧紧缠着不放。
“川川儿?陆麟川?宝贝徒弟?”寒江雪小声地唤他,周围的灵力结境开始扭曲波动,两人身形闪烁,他能看见怀里趴着一条晕乎乎软蔫蔫的翡翠小龙了,崽子再不起来,被别人发现可怎么好。
正拍着小龙脑袋,院门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青婆婆背着手挥舞暗示他们是秋声卫上门查问了,然而陆麟川一时半会变不回人样,情急之下,寒江雪不知把筋搭哪儿去,手里控制器一按,狂风又起,迅速刮向后院的温泉,势如破竹。
然后连人带轮椅翻进了池子里。
那一头青婆婆还跟秋声卫讲话拖延时间,蓦地一声重物落水的扑通,她在心里给这师徒两个扣了一百分,面上纹丝不动,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跟我来的姑娘正在沐浴。”
说着,她又补充:“刚才你们也听见了,她肠胃不好,可能在池里摔成王八了,老婆子一会过去看看就行。”
来的秋声卫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他皱着眉,颇感无语,啐道:“都什么时候了,老爷要搜查,沐哪门子浴?我进去看看。”
“唉哟大人,等个几分钟也就好了……”
“她又不是什么良家女子,秦楼楚馆出来的,一会爷再赏你们几个银子。”
在青婆婆眼里这个登徒子已经判了死刑,她打算离开城主府就动手,但现在还得忍一忍。
说了这么久话,估计阿隼也知道事了,老妇人便让开来,由他进去。
隼女扔了衣服走到温泉边,水面很平静,雾气朦胧缭绕,只有几块磨圆了的装饰石头立着,她坐到台阶上,脚搅了搅水,心想,自己现在不是怕沾湿的小鸟了。
大胡子色咪咪闯入,打着要抓就抓个措手不及的名号想从背后抱一下漂亮姑娘,结果那女人转过头来,平平无奇的脸上长了一对刀似的鹰瞳,尖锐地刺向他,吓得男人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看清楚了。”阿隼冷冷地说,“我是女人,没错吧。”
“是、是……”
“滚。”
大胡子得了令屁滚尿流地跑了,阿隼重新遮掩双眼,低声道:“那寒长老两位自便,我和婆婆在屋里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