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微微皱着眉,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岑拾感觉到肩膀上多了些重量,低头一看,发现昤予已经靠了过来。他微微一笑,没有推开他,反而用不被靠着的另一只手,轻轻伸过去,温柔地摸了摸昤予的头。
昤予的发丝很柔软,摸起来光滑细腻,就像在撸一只可爱的毛绒动物。岑拾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宠溺的温柔,仿佛怕惊扰了他。
昤予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微微侧了侧脸,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眼睛还闭着,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和放松。
对面的奶奶似乎并没有因为伶予的忽视而停止她的谩骂。她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嘴角歪斜着,不断地嘟囔着什么,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中满是不屑和鄙夷。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眼睛时不时地翻起白眼,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不满。
终于,公交车的喇叭响起了到站提醒的声音,清脆的提示音在车厢内回荡:
“第四站,XX站,到了——”昤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头从岑拾的肩膀上轻轻移开。他揉了揉靠得有些发麻的脸颊,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对面。就在这一刻,他的目光正好对上了那位一直谩骂不停的奶奶。奶奶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不怀好意的表情,嘴角还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昤予实在没忍住,对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奶奶被这突如其来的白眼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似乎没想到昤予会这样回应她。她嘴里的谩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错愕。伶予却没再多看她一眼,他抬头看向岑拾,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眼神里满是轻松和解脱。他轻轻拍了拍岑拾的胳膊,笑着说:“走啦。”
岑拾听到昤予的提醒后,迅速站起身,微微侧身,为昤予让出通道。他的动作轻柔而自然。
岑拾在昤予出来后,没有丝毫停留,迈开大步朝着公交车后门走去。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坚定。
公交车到站后,车门“唰”地一声打开,岑拾率先走下车,站在车门旁,微微侧身,等待昤予跟上来。
昤予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快速而有序地离开了公交车。
昤予快步走到垃圾桶前,猛地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将面包袋子准确无误地丢进了“其他垃圾”的桶里。
夜色已经再一次悄然降临,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暮色之中。仿佛就在几分钟前,微弱的阳光还慵懒地挂在西边的天际,洒下最后一抹金色的余晖,为大地披上一层温暖的薄纱。然而,当人们还沉浸在那短暂的宁静中时,时间却已经悄然流转,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停留过。
路灯的光芒在街道上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昤予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目光迅速扫过屏幕上的时间。他的眼神微微一凝,随后加快了脚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们是八点半放学,在学校门口文具店大概琢磨了十分钟。现在坐车过来应该是20分钟,正好八点半。所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早搞定,早回家。还要写作业呢。”
昤予一直擅长数学方面的计算,对时间的把控更是精准无比。在他看来,时间就像是一条严谨的坐标轴,每一个节点都必须精准无误。平时做事,他总是把时间卡得死死的,无论是起床、上学,还是完成各种任务,他都能做到分秒不差。哪怕起床再晚,他也总能卡点到校,从不迟到。
对于一些需要提前安排的事情,他也会早早制定好出发时间和返回时间。这种对时间的掌控,让他感到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也让他内心踏实了许多。
但如果有人一起行动,这个时间就增加了不定因素。
岑拾跟在昤予身边,看着他匆匆的步伐,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他不自觉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回家”。在他的世界里,家的概念早已变得模糊不清。父母离婚后,他的生活只剩下妈妈的陪伴,而妈妈也因为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那个曾经充满温暖和欢声笑语的家,似乎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空缺感。
然而,当他和昤予在一起的时候,这种空缺感似乎又会慢慢填补。他们虽然是朋友,但彼此之间的默契和理解却胜过许多血缘关系。他们一起分享快乐,一起分担烦恼,甚至在对方的一个眼神中,就能读懂彼此的心意。
岑拾突然意识到,虽然那个传统意义上的家已经不再完整,但和昤予在一起的地方,却也能成为一种新的“家”。这种家,虽然没有血缘的羁绊,却有着最真挚的情谊,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这次,两人学聪明了。他们一走进文具店,就直接走向门口的收银台。店员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女士,正忙着整理收银台上的东西。岑拾快步走上前,点开图片,展示给店员,礼貌地问道:“阿姨,您好!我们想找这种本子,您能帮我们找一下吗?”店员抬起头,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稍等片刻。
这样就让店员带着他们快速的找到了需要的本子。这节省了很多时间。
返程路途,再一次坐上公交车。
这个时间点,公交车上的人竟然比之前更多了。车厢里挤满了乘客,没有一个座位是空着的,甚至连一个座位上放着物品的情况都没有。看来大家都赶着回家,或者去往各自的目的地。
昤予和岑拾只能站在车厢中间,抓着公交车下车口旁边的两根杆子,一左一右地站着。昤予紧紧抓着杆子,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平衡。
过了一站后。昤予的身后那一排的位置,下车了一个爷爷。但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卷着短发的奶奶。坐在两个位子的外侧。
昤予本来想去坐的,毕竟自己体力不怎么样。站一会腿就有点酸,今天也走了很多路。但因为来个路上遇到的那个奶奶,所以心中还是有些忌惮。如果现在这位奶奶也是那样的人,现在又何苦找罪受呢?
所以他在公交车马上要发动,昤予抓住这个短暂的空隙,迅速从人群中挤出,快步走到岑拾身边。他轻轻地拍了拍岑拾的肩膀。
“你去那边坐着吧。”
岑拾却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不用了,你去吧。”
昤予知道多说无益,继续聊下去也聊不出个结果来。有一次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心里想着坐不坐也无所谓了。
就在这时,后方那位穿着黑色衣服、卷着短发的奶奶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岁月的沧桑,听起来格外温暖又质朴:“小伙子,你进来坐吧。”她微微侧过身,伸出一只干瘦的手,轻轻拍了拍伶予的肩膀,眼神里满是善意和关切。
昤予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震,又惊又喜。他转过身,脸上努力保持着淡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奶奶。”他走上前去,踩上座位前的台阶,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生怕碰到奶奶。
那位奶奶似乎很担心伶予进不来,特意将自己的腿缩回去一些,尽量腾出更多的空间。她微微皱着眉,眼神里满是担忧,甚至有起身让昤予先坐的趋势:“你这样能不能进来?我让一下。”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仿佛觉得自己占了地方,让昤予不方便。
昤予赶紧摆摆手,示意不用麻烦:“谢谢奶奶,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他小心翼翼地挤进座位,尽量不碰到奶奶,然后轻轻坐下。奶奶见他坐好后,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不用谢的。”
昤予坐在座位上,两个胳膊肘子轻轻撑在前面的栏杆上,两个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姿势显得格外惬意。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岑拾的脸上,细细端详,仿佛在研究什么题目。
每一次见到岑拾的脸,昤予都感觉像是一次“美颜暴击”。作为一个颜控,他对美的事物几乎没有抵抗力,而岑拾就是那种能瞬间击中他内心的存在。
岑拾的五官精致得仿佛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眉眼间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既有少年的青涩,又透着几分成熟稳重。他的碎盖刘海随着公交车的晃动轻轻飘动,飘逸而柔顺,仿佛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脸上的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瑕疵,白皙得像是精心雕琢过的瓷器,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这样的颜值,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在大街上,他能轻易吸引路人的目光;在校园里,他更是回头率超高。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道独特的风景,让人百看不厌。
岑拾敏锐地察觉到昤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那种专注而炽热的眼神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而,他并没有真的生气,反而觉得这种被朋友欣赏的感觉还挺温暖的。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